“不是说柔指挥官和厉上校是彼此的初恋吗？”

“九年前的事！那时候柔煜川是未成年，早恋？”

“早恋更容易刻骨铭心，终身难忘，意难平啊！”

在几个搭腔的声音中，电梯门缓缓敞开，韩星辰与他的助理们完全暴露在柔煜川的面前。

N目相对，助理们纷纷惊恐地缩到韩星辰身后，否则不是在柔煜川的眼神中活活冻死，就是在厉烨舟的目光中自燃而死。

韩星辰也怕得要死，双腿颤抖，感觉快尿裤子了，恨不得立刻按下关门键，当场消失在这两个变态面前。

上次厉烨舟那一招“自由飞翔”，又在直播间里胡说八道，害他糗大了，被爸爸和哥哥们大骂三个小时，观众们也不再积极刷礼物，收入下跌60%！

不仅如此，他不得不偷偷摸摸地跟随在柔厉二人身后，整天提心吊胆的直播，生怕又被发现了，他容易嘛他！

然而观众们一点儿也不心疼他，直播间一溜的弹幕催促他赶紧问柔煜川。

“听你说单口相声听烦啦，一直不找当事人采访，开这个直播还有什么意义？”

“就是，哗众取宠的小丑！”

“不问就不看了！”

观众纷纷起哄。

这是考验他的直播事业能不能持续火热下去，将来顺利继承家业的关键时刻！

他豁出去了，硬扛着一股可怕的压迫力，把镜头对准柔煜川，“指挥官，我们正要连线九年前与您一起执行任务的同事，谈一谈当年的纯真美好，请问您有什么想说的？”

厉烨舟一个箭步，挡在柔煜川身前，“采访柔指挥官需要提前一年预约。”

“厉上校，您这么紧张是不是…”韩星辰瞄到厉烨舟的拳头，吸取上次的教训，急忙堆起一脸诚恳笑容，搓着手问道，“……能插队吗？能特殊安排吗？”

“不能！”厉烨舟把两个字用力砸在韩星辰脸上。

韩星辰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没胆量问“是不是怕发现自己不是指挥官的初恋会伤心欲绝”。

好在厉烨舟挡镜头的动作太潇洒利落，让一部分观众转移注意力，开始花痴镜头中的两人，或赞叹厉烨舟的男友力。

“他们在我眼里永远是全宇宙最般配的一对！”

“看见没，在厉上校眼里，柔指挥官永远是第一位！”

“快问问他们两个一起出现，是去干什么了？”

韩星辰满脸黑线，悲伤捂心口。

“柔煜川的初恋另有其人”这么劲爆的话题都不关心了？！

“这就是天降打败竹马吗？”他发出悲呼。

厉烨舟准备去按关门键，让这伙人先上楼，免得继续打扰自己和柔煜川干点什么……

“我怎么没听说过我有初恋，让我看看。”柔煜川按住厉烨舟的胳膊，招小狗似的对韩星辰招招手。

厉烨舟侧头瞥他一眼，不爽地微蹙眉头。

直播间里又炸开锅。

“啊啊啊？？？？？这是不承认厉上校是初恋？”

“小两口吵架闹假离婚，不至于这样吧？”

“你们不懂了吧？他俩不叫初恋，有初就有第二次，第三次嘛对不对？此生此世，他们是彼此的唯一！”

“这个解释绝了，可以！”

同样炸起来的还有韩星辰，一听指挥官居然愿意配合，惊喜直冲脑门，来不及多想，人已经蹦跶到跟前去，“连线需要几分钟，不如您先说说看？”

柔煜川道：“几分钟？”

冰冷的声线让韩星辰心头一凉，生怕他突然反悔，赶紧示意助理们请那位同事上线，嬉皮笑脸地对柔煜川说：“一分钟就一分钟！”

“50秒。”

“啊？”

“40秒。”

有这么倒数的吗？韩星辰脑袋都快裂开了，慌慌张张地催促助理们。

助理们更是紧张地设备差点砸地上。

就在柔煜川数到“10”并要离开之际，韩星辰如释重负地大喊一句，“连上了！”

屏幕上出现一张人脸，笑盈盈的，像个普通又可靠的邻家大哥哥。

厉烨舟明显感觉到从柔煜川身上散发出的寒气更重了，伸手搂住他的腰。

柔煜川没有躲开。

“hello，我是……”

“滋啦——”

一串电流声，画面同时变黑。

“诶？”还没高兴上三秒钟的韩星辰愣住了，“怎么回事，信号不好？”

助理凄凄惨惨地点头，“信号突然中断了。”

“啊——”韩星辰抱头痛哭，好不容易挖掘到的劲爆消息，“快点给我重新连上！不然你们都给我滚回老家种土豆！”

助理们赶紧调试设备。

“不对……”一个助理猛然抬头，看看左右，“柔指挥官和厉上校呢？”

“啊？”韩星辰茫然。

回答他的只有“哗啦”关上的电梯门。

隔绝一切嘈杂的电梯里，厉烨舟抱着手臂，状似无意的问道：“那个人是谁？”

柔煜川道：“不记得了。”

厉烨舟觑着他平静的脸，摸着下巴沉思，按照一般套路柔煜川应该没有也会说有，承认自己有过念念不忘的初恋，并借此拉开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

“不记得了”是个什么路数。

逃避？

柔煜川的人生字典里，不可能有这个词。

厉烨舟越想越可疑，决定追问下去，“你对神迹号上所有人的名字、军衔、职称如数家珍，会不记得共事过的人？”

“因为我失忆过，有些人和事都不记得了。”

柔煜川的语气像提起一件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事，厉烨舟眼皮子重重一跳，不禁吼道：“你不是恢复全部记忆了？！”

柔煜川毫不在意，“不重要的人和事，谁会在乎有没有恢复。”

厉烨舟高兴不起来，目光森森地盯着他。

他微垂着眼帘，永远看不出喜怒，细密而长的睫毛投下的阴影遮挡了眼中的光彩，而薄薄的镜片更像结了冰的河川，谁也凿不开，看不透。

电梯快到1层，厉烨舟靠在厢壁上，冷笑道：“依我看，是这个人发现你要和他当面对质，心虚的自己掐掉了连线。咱们俩离婚的消息一传出去，什么妖魔鬼怪又开始往柔教授身上蹭了，你嫌不嫌吵？”

柔煜川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反正蹭不到。”

电梯门开，厉烨舟冲柔煜川的背影喊道：“那你在乎这个人？”

“知道是谁，方便弄死他。”柔煜川左手插兜，快步往前走去。

厉烨舟双手合拢在嘴边，大声喊道：“柔教授，您请放心，我只要在岗一天，一定为您提供最迅捷地驱赶服务！”

离去的人没回头。

走廊上的人们虎躯一震。

“驱赶……什么？”电梯前的人胆战心惊的问道。

厉烨舟捏得手指关节“咔咔”响，笑眯眯道：“所有追求者。”

人们感动哭了，又急急忙忙对天发誓——

“我们对柔指挥官只有敬仰之情！”

“很好，继续保持。”厉烨舟用力摁下关门键。

脸上的笑倏然散去，眉头紧跟着蹙起。

这个“初恋”的出现，倒是提醒了他一件事。

柔煜川受伤前后的团队核心成员，不是同一批人。

包括现在的团队里，最开始跟随柔煜川的威尔福德，本来是柔妈妈的同事，在柔煜川痊愈，重新起航后才加入的。

因为没有任何负面新闻，且团队内相□□价颇高，他以为十个月的分别，让原本的成员各奔前程，大家好聚好散了，所以没有太关注，现在看来原因并没有这么简单。

问题，是用来解决的。

他打开通讯器，找韩星辰问对方身份。

韩星辰老实回答：“他叫贺渡，现在在联邦科学院担任助教。”

厉烨舟又问：“他说他自己是柔教授的初恋？”

“不是他亲口说的，是他的朋友找我爆料，说柔指挥官那时候对谁都很冷淡，只和贺渡待在一起，还送过他亲笔写的情书……”

“情书？”厉烨舟质疑，那只大冰块绝不可能给人送情书的好吧。

韩星辰后脖子发冷，忙道：“我没见过，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分手了，所以我联系上本人想问问清楚。”顿了顿，很想问问他现在是什么心情，好添油加醋一番在直播间炒炒热度。

“嘟——”

他还没开口，通讯被挂断了。

算了，即使厉烨舟不在面前，给他一万个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再招惹这个疯子。

他这个决定是正确的，因为厉烨舟刚刚拧断了小臂粗的电梯扶手。

他对贺渡的印象仅限于存在这个人，准备回办公室细查时，才发现自己没按楼层。

电梯早已越过3层，来到8层。

一开门，他和门外的赵恒予四目相对。

“巧了，我正要去找你，烨舟。”赵恒予温雅地对他招招手，“我有话要问你……”声音骤然降低，几乎是无声的问道，“柔煜川下一步怎么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