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不能再锁上吗?”
我:“给我时间,他破坏了程序,只能尽力修复。”
三分半钟过后,门再次被合上,可这个时间差,已经足够TZ撤得七七八八了。探测仪显示,仍有三个人留在舱内,并且被分隔开,其余TZ全部到了甲板上。
龙奕:“舱里的我收拾,甲板上的有红军的狙击手在等着他们。”
舱门打开后,谈战让自己的人先走,虽然有足够的时间出去,但他很想证实自己的猜想,一窥对手的庐山真面目,于是决定留下了,在舱里转悠,期待着偶然的相遇。
一个身影在楼梯口一闪而过,这个不到一秒钟的影像还是被谈战捕捉到了,他尾随其后。
徐宏斌很愤怒,想着之前全队人差点就着了这人的道,以及被关的憋闷,气不打一处。他很反感阴谋诡计,喜欢明刀明抢的干,一直都气鼓鼓地寻找目标,有出去的机会也不走了。可惜对方总是藏着掖着,好不容易让他逮着了这么个能发泄的对象。
现在的徐宏斌处于愤怒的顶点,火山爆发进行时,拳拳劲道十足,严格遵循着TZ格斗的三项要领——快、准、狠,还差一级就杀红眼了。久战之下,二人不分胜负。徐宏斌仍是不依不饶,摆明了就是——打死你的决心。
继续僵持下去,一方初显颓势,对方伸手探向腰间正要拔枪,徐宏斌眼尖手快,用军刺挑开对方手中的枪。他猛然发力,手肘抵住对方的脖子,直直往舱壁上撞,手中的军刺顺势插了下去,徐宏斌用了全力,钳得实在太紧,对方的背部硬生生地撞上舱壁,军刺几乎是贴着对方的脖子插进壁板,甚至能够感受到军刺擦过肌肤的冰凉,浑身起鸡皮疙瘩。
徐宏斌控制了大局,此时,他才收回那犀利的目光,杀气顿时收敛,现出了不屑和调皮的神情。“你已经死了!”他手上的力道稍微松了松。
龙奕的兵长长出了口气,“我知道!技不如人。”
狼队此次也是倾巢而出,包括正在受训的狼崽子,被徐宏斌缠上对打的人就是。狼崽子拉开战术背心,一股白色的烟雾冒了出来。与此同时,机关触发,计时器的声音响起。
“喂,你使诈!”徐宏斌捕捉到了声响,“人都死了,还玩阴的。”
狼崽:“你难道没有听人说过‘这年头,死人也是靠不住’的吗?”
徐宏斌兔子般的窜出了船舱,他的声音仍在舱里回荡,“你大爷的!”
谈战本来跟在徐宏斌身后,打算看场好戏的,可是半道却被龙奕给截下了。两人一对上,虽然都涂成了“大花脸”,但彼此心照不宣,很有默契地打上了甲板。
龙奕的目标本就是谈战,转悠了一圈后,好不容易让他逮住了一TZ,可偏偏不是他心心念念的人,打了一架,了结那人后,继续在舱里转悠,盼着不期而遇。
棋逢敌手,打得尽兴,只是谈战此时真没什么闲工夫陪龙奕过招,他急于摆脱,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跳进了水里。四月的水温冻得人瑟瑟发颤,入水姿势优美。
这足够让龙奕生上好一阵闷气,人被他打到掉进水里,和对方自己跳进水里,区别还是蛮大的,至少在他看来是相当的不同。
所以这一幕发生的时候,他站在甲板的边缘又好气又好笑,止不住对着水面暴呵:“有本事的,上来跟小爷再打过,别借水遁”。
生气归生气,他还是挺佩服谈战的果断。
谈战哪有闲工夫搭理他,如鱼得水,跑远了。他游出几里后,才找到个合适的地方上岸,生了堆火烤干衣服,清点装备。经由水泡一泡,也就只剩下他——光杆司令一枚。幸运的是还有一只防水电子表能用。
偷袭舰船前,直升机里,TZ排排坐,吴晓亲手取下了谈战手腕上原有的表,套上了这只。
吴晓本来坐在谈战的对面,他挪了两步,特意放慢了速度,半蹲在谈战面前,引得兄弟们纷纷瞩目。他妩媚中带着刻意放电的眼神,不紧不慢地说道:“定情信物!”
通话器里人人都听得清楚,这话说得叫人软酥酥的,一语引起了轩然大波,即便再忙碌的人也停了下来,直勾勾地盯上了他俩,等着看下面的好戏。
可吴晓把表套在谈战手腕上后,居然又半蹲着后退了两步,挪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而谈战也只是在稍稍错愕后,就恢复了平静的表情,没下文了。好戏才上演,渐入高潮,就这么突兀停止了,让观众们意犹未尽。
没了就是没了,谁敢要求继续往下演,不怕被谈战扔出去吗?直升机里又开始了别样的谈笑风生。
张章拿下通话器,大声地在吴晓耳边说道:“定情信物,我也要。”他手指了指吴晓腕上的表,一脸的真诚。
吴晓被感动得一塌糊涂,贴近他说:“这型号仅此一对,等回去了,再给你造个。”
张章满意地点了点头。
如今,谈战只能跟吴晓联络。吴晓带着通讯设备,也就等于他在发号施令。再说了,大本营里还有段澄明坐镇,TZ的一切行动仍然有条不紊地进行。
吴晓向谈战报告了现下的状况:除了跟徐宏斌联络不上之外,其他兄弟能安全撤离的人都回来了,就五人。不到十人的红军一小队人马,在一艘伪装的军用舰艇上留下了TZ十个人,这样的偷袭是TZ从未有过的败笔,损兵折将。
当时的情况:留守在门口的两TZ在进舱的人撤出来之前,就已经被狙了。TZ们被关了一阵后,在甲板上汇合,撤离中,两人甘愿牺牲,引开红军布置的狙击手小组,最终活了五人。
从联络不上谈战开始,吴晓就马上报告了段澄明。段澄明重新分配了任务,将剩下的TZ分为两组,分别由齐赟和吴晓领队。齐赟那队接到命令出发了。
而吴晓则被安排了件苦差事——锁定红军指挥部。他带着侦察设备,无疑随时暴露在红军的枪炮之下,只要设备一开启,不到五分钟就有数人围上来,逼着吴晓频频转场。可是要想确定目标又不得不停留,红军方面全力阻挠,吴晓带领的五人组直接对阵上了红军的师侦察营主力。
红军死咬着吴晓不松口,想象大半个营的人围追堵截几个TZ,也够折腾人的,等同于过街老鼠的待遇。
这支红军的王牌部队,钢铁般的战士,哪怕是战到最后,只剩下一人,也是要干倒对方的,出手狠着。
虽说TZ的单兵素质高,可这人员数量对比悬殊太大,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这得有多少双手等着送吴晓等人归西。
基本的情况就是吴晓出现在哪,红军的兵都能咬上,群殴般扑上去。不过,大多是无功而返,因为齐赟分派了陈畅保驾护航,不然吴晓等人早挂了。
陈畅的任务就是躲在连吴晓都不知道的犄角旮旯里暗中保护,任谁摸上来,想要干掉吴晓,都得先吃他几颗子弹,往往一枪一个,迅速解决对方。
红军也派出了狙击手,可不管去几个都折在了陈畅手里,气得红军营长跳脚骂娘:NND都是人,咋就不一样了。
谈战在往回赶的途中,遇上了徐宏斌。那家伙仗着自己身体健硕,体力充沛,全速奔跑中。估计他是打算用最原始、最环保的方式回营地,虽说路途不近,但基于他的体能素质还是不在话下的。兴许是一个人太寂寞了,当他看到谈战时,欣喜若狂,立马跑上前给了个熊抱。
谈战大致说了现状——急需回去支援。
徐宏斌听后,如离弦之箭,“嗖”地冲了出去。
谈战在灰土弥漫中喊道:“这边。”
徐宏斌刹住了车,莫名地回头看谈战,又看了看前路,很无奈地往回跑,口中念叨着:“方向没错呀!”
谈战径直走了,没等他。
很快徐宏斌赶上谈战,小跑着游离在谈战周围,越往前走,他越觉得不对劲,忍不住问道:“打算走大路吗?绕远了。”
谈战:“谁说要走回去了,坐车不好吗?”
徐宏斌:“什么!坐车?哪来的?这可是敌军的地盘。”
谈战:“搭顺风车。”
徐宏斌:“好主意!可能让咱俩搭吗?”
谈战冲他神秘一笑,不再言语。
徐宏斌知道谈队成精了,饶有兴趣地等待下文。
谈战猫在公路边的草丛里,徐宏斌也依葫芦画瓢地蹲下。谈战没好气地朝他屁股踢了一脚。
谈战:“去马路中央躺着。”
徐宏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为什么?”
谈战:“哪来那么多废话,让你去你就去。”
徐宏斌依然云里雾里,但他充分发挥了追根究底的精神。
徐宏斌:“为什么是我?”
虽然“一切行动听指挥”是军人的天职,但介于他“少爷兵”的身份,使他从小养成了一种与众不同的特质——懂得质问首长。
谈战没好气地回道:“难道是我吗?”
“噢。”徐宏斌很不情愿地走了出去。
通常谈战的命令他都会毫不犹豫地执行,只是习惯养成了,不得不开口问个明白,不然心里憋得慌。他就是这样的人,只要能让他信服,要他干嘛都成。除了他爷爷,谈战是第二人,就连他爹都没这能耐。
其实徐宏斌还是挺佩服他爹的。他爹是军人中的佼佼者,凭着自己的实力步步高升,大小军功嘉奖数不胜数。只是大多数时候,他爹都不喜欢跟他讲道理,而是简单粗暴地强逼他。小时候,他不够力量反抗,只能认命;长大了,等他够力量了,可是不巧,他进了他爹的那个军,官大压死人,他又不得不听命,在家里跟在军营差不多。倒是他爷爷疼孙子,没他爹那么严肃,常常充当调解者的角色,时不时给他讲讲道理,听他抱怨,所以他更亲近爷爷。
徐宏斌在地上躺了十来分钟,都快睡着了,终于一辆军用吉普黄沙滚滚地驶来。在临近他五米开外,刹住了车,司机狂按了一阵喇叭,见躺在地上的人毫无反应,唯有骂骂咧咧地走下车,驱赶这只“拦路虎”。
虽然是演习,但估计此前也没人这么演过戏。
没错,这是只“拦路虎”,还异常凶猛。当司机的脚快要踹到徐宏斌时,他快速出手抓住了对方的脚,抬高,顺势站了起来。司机单脚站立,踉踉跄跄,左右摇摆地保持平衡,可最终还是跌坐在地上。司机也不是个吃素的,快速从腰间摸出了手qiang,还没等他的枪亮相,徐宏斌一脚就给踢飞了。
那边,谈战已经不知不觉摸近,下了车里人的枪,示意对方下车。对方极为不满,憋了一肚子的火。可是,人在枪口下,不得不低头。
徐宏斌依葫芦画瓢,拿枪抵着司机,走了过来。正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车主:“喂,过了,你这样可是违规。”
“就是,哪有人躺在路中央装死抢车的。”司机帮腔。
“不知道这年头死人也是靠不住的。”谈战调侃地怼回去。
车主像被打了一记闷棍,不说话了,倒是他那幽怨的眼神要喷出火来。
谈战挺坦然地回应:“对不住,我会向导演部上报你们的位置,让人来接。”
这句话再次触动了车主的神经,叫骂声此起彼伏。这不是明摆着下人家的脸面吗?在自家的地盘被敌军给绑了,还被抢了,任谁回去都是要被主帅砍脑袋的。车主和司机被合绑了手脚,扔在路边显眼的地方,绳子是车里现成的,那绑得叫艺术,没有第三双手帮忙,是解不开的。
“干嘛不扔草丛里,再找点什么堵上他们的嘴。”徐宏斌询问道。
谈战:“不需要,看看这荒山野岭的,扔太边上了,不得让人好找。”
徐宏斌接替了司机的位置,谈战坐在副驾上,在原车主的谩骂声中扬长而去。
回程的路,谈战想补个觉,半躺着闭目养神。
徐宏斌又问了几个问题都没有得到正面回答,他察觉到谈战的神思不属,撇了撇嘴,不再问了。谈战得个清净,闭目养神。
在快进入己方地盘时,谈战跟吴晓取得了联系,抢来的车畅通无阻,没发生误伤事件。
吴晓这边有陈畅保驾,算是有惊无险。
可是,这样的幸运却被一个人打破了。当红军首长得知自己的狙击手连续挂了几个后,他不再派自己的人前往,而是直接打了通电话,调过来一个人和一杆狙击枪。
当陈畅在瞄准镜里看到那个人时,心里咯噔了一下,他身上冒出了浓浓的白烟,这种被瞄定的恐惧感多年未曾有过,那还是他在初遇谈战时的阴霾,现在居然重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