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三龙争玊,难分高下
青玊这一刀横抹终究还是落了空,同时艾青右手方天画戟斜刺里搠来,直挑她左肩。
青玊后仰顺势翻身下马,张歧川也紧随其后,跳下马来。
青玊想我要将云程发轫使出来,就得洞开胸门,让他的方天画戟直刺过来。于是假装脚下一滑,卖了一个破绽,果然张歧川捡着这个破绽,他的戟尖眼看就要刺穿她的喉咙,青玊下腰,双腿并拢上踢,使一招云程发轫,用两脚夹夺取他的兵刃。
这一招齐王殿下传授的云程发轫还真好用。
那方天画戟随着她双脚的运劲和艾青的那一刺的力道飞了出去,斜斜插在了泥地里。
青玊咬牙,手上使出八分气力,将一把大刀舞得飒飒生风,不一会儿就拆分了七八招。
张歧川没有了兵刃只有躲的份。
张歧川的从人,另一个戴了面具的家伙,看上去像是魏长桓那厮看见张歧川没了兵刃,抽出佩刀扔给了他。
“大人,接着!”
青玊一招嫦娥飞天,将自己手中大刀像扔回旋镖一样扔了出去。那刀还飞在半空中,被青玊扔过来的大刀撞了一下,两把刀扑簌落地。
两人赤手空拳又拆了七八招,青玊的招数既灵巧又有力道,没想到她的功夫如此的俊,力道也堪比男子。冷不防,他的胸口上中了一招。
青玊知道要想止战,非得擒住这个艾青大人不可,于是咬牙横下心招招朝他胸口旧伤处招呼过去。
果然,他胸口有旧伤,吃痛仰面倒在地上。
梁永吉见状赶忙扔了自己的佩刀过去。那边艾青的从人也再一次了一把刀过来。
还未等艾青接住来刀,青玊又一招釜底抽薪,到底快了那么一刹,大刀已经架在了艾青的脖颈上。
“你输了!”青玊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傲然与惋惜,她寥落的说道。
张歧川的从人围了上来,青玊的士卒哪里又是吃素的,一部分人挡住了那些士卒,另一半人手中的长矛抻了过来,团团围住艾青,用矛尖抵住了艾青的前胸与后背。
“把他绑起来,押他回营!”
“没想到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功夫倒是不俗!不知道李将军是跟谁学的?”
“跟一个叫做张歧川的人学的!”谎话张口就来!青玊知道,对方是张歧川,这个假艾青他没法反驳。
果不其然艾青大人又是一哽,无奈被绑住了双手,跟着那些士卒走了。
青玊带领部下去追艾青从人,“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就冲这句话,这人还是得追的。
你追我赶跑了三四里地,眼看着要追上了,可是这时身后一声尖啸充入云霄。
不好,青玊回头,有人鸣镝信报。
艾青的部下突然就勒马回身,横着刀或者长矛与青玊的部众相抗衡。
“李将军若还想再见到自己的父亲和姐姐。那就放我们一马!”这声音,分明就是魏长桓,张歧川的贴身侍卫。
可青玊没功夫计较他是谁,因为她听到的消息已经足够炸裂。
“我的父亲和姐姐在你们手上?”
“是的,明日酉时时就这个地点,我们来做一个交换。李将军你的父亲和姐姐换我们艾青大人。”
“卑鄙,我的姐姐何其无辜,你们手伸得也太长了,何以连她也不放过!”青玊怒了。
魏长桓并不想正面回答,只道:“二换一,你们不亏!”说罢,领着自己的人匆匆撤了。
青玊挂心父亲与楚淑儿的安危,只能在士卒带领下返回父亲军营。想确保人质张歧川平安,便来到暂时关押他的营帐之中。
走到营帐之前,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我倒要瞧瞧你的庐山真面目。”
却是赵王殿下的声音。
“不可!”青玊大吼一声,张歧川好不容易设局让自己死掉,他的秘密可不能这么轻易泄露于世。在赵王殿下眼里,张歧川还是骨鲠之臣,在齐王殿下那里,他张歧川却是陷害赵王殿下的元凶。但不管他们眼中张歧川是怎样的人,看见他高举反乾大旗,他都没有活路。
她刚褰开帘子进帐,却看见赵王殿下手中已经捉了那方青铜面具在手中了。
赵王殿下身边站着齐王殿下,两个人异口同声:“张歧川?”
那面具之下果然是张歧川张大人!
青玊兀自心惊肉跳。没想到赵王殿下和齐王殿下这么快就会赶来父亲的军营。
见张歧川的秘密已揭开,青玊心底劝慰自己泰然。
齐王殿下解下腰上佩刀,他捉着刀,眼里是暴风雨欲来。“张歧川!好个张歧川,席卷了大乾北方的制衡我与赵王殿下的势力,头领居然是你!”
“没想到你狼子野心啊!”赵王殿下喟叹!
齐王殿下却疑惑问道:“可是你不是为小人陷害,献给了敌营的哥舒翰,为国死节了么?”
张歧川一脸无畏,只将眼睛瞧着青玊。
青玊眼看齐王殿下的尖刀要插入他张歧川的胸膛,青玊赶忙跑上前去,以肉身为盾,挡在张歧川身前。
“不要!”
齐王殿下硬生生收回手中尖刀,心下泛酸!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妒忌之意冲撞着四肢百骸。
“青玊何以护着这反贼?”赵王殿下挑眉!
“我怎么就是反贼了?大家不过各凭本事!”这天下你坐得,他坐得,偏我坐不得?
“他不能死。他人可是我捉住的!”青玊用理所当然打扫掉掉眼底的慌乱。“我的父亲和姐姐被他的人擒住了,现下他的副将魏长桓让我用他的命来换我父亲和姐姐两条人命。”
这下场面有微微晦暗的尴尬,陷入了胶着。
赵王殿下看向青玊的眼神简直能拉丝。齐王殿下收好佩刀,尽量克制自己不看向青玊。张歧川在青玊身后却扯着嘴角洋洋得意地笑了。青玊端的对自己有些微的情谊。
青玊瞧齐王殿下终于能放过张歧川,也尴尬地收起自己的双臂,双手搓了搓自己微凉的指尖。
“孤听齐王说,青玊失踪的这段日子,是被张歧川虏去了。这么长一段时间,你们发生了什么故事吗?”
“末将与这反贼能发生什么故事呢?”
青玊的话音还未落,却听张歧川挑衅说道:“我们能做什么呢?不过就是成了个亲罢了!”意在挑衅他二人,趁机宣誓主权!
这句话成功激起了赵王殿下的醋意和愤怒,他猛然抽出自己靴子中的匕首,
青玊赶忙跪下,“君子不趁人之势,眼看他双手双脚被缚,全无反抗之力,俨然是刀俎上的鱼肉,殿下即便剐了他了也胜之不武。不若放他归去,你们真要拼,就在战场上真刀真枪的拼命好了!”
齐王殿下想他四人剪不断理还乱,终于还是决定释然,一甩袖子退出了大帐。赵王殿下却还在纠结青玊是否还是完璧之身。想得头痛欲裂,恨不得将张歧川大卸八块,可是青玊却轻易用几句话激将。
青玊了解赵王殿下气愤的症结,赶忙道:“我们成亲当晚,我给了他一刀,除此以外,并没发生什么。殿下息怒。”
“好,我信你!”赵王殿下扶起青玊。虽万般不愿,终究还是咬牙插匕首回鞘。
“青玊,许久未见,我们叙叙旧!”
青玊却还是相拒千里之外的冷淡。只见她神色漠然回到:“末将挂心父亲和姐姐,茶饭不思,也无心她务。”淡淡的话语拒人于千里之外。“在父亲和姐姐回来之前,我要暂保这人质安全。赵王殿下还请便。”
赵王殿下悻悻然拂袖而去。张歧川大获全胜,洋洋得意地笑,得逞地笑。“青玊,我改名换姓,艾青就是爱你青玊之意……”
表白的话还未说完,青玊抬脚走出了大帐。
第二日,到了约定时间,双方交换了人质。
楚昭然和楚淑儿平安归来。
艾青大人望着青玊远去的背影,许下宏愿:“青玊,我心悦你,总有一天,我一定讨你为妻!”
青玊一夹马肚,让马跑了起来,她充耳不闻,只让满地扬尘回应了他的话。
第二日,赵王殿下、齐王殿下和北方雄起的艾青势力都在争李青玊将军为妻的消息就在军营中传得沸反盈天了。谁让艾青大人当着众人面表白李青玊将军。而赵王殿下和齐王殿下相争青玊已不是新闻。是以这传言甚嚣尘上。
楚淑儿见三方势力争夺自己妹子青玊为妻,心里有了一个主意。这天见父亲班师回朝,来到父亲账外求见父亲。
楚淑儿褰帘子进帐,看见父亲端坐主座,正和一位副将复盘今日的战役。
楚淑儿福了福,打断了爹爹。
“爹爹,如今天下纷纭扰攘,战乱不断,兵燹连天,百姓苦不堪言。三方势力相争不下,我倒有个主意能够止战,能够促成和平,不知道父亲是否愿意听从女儿的建议。”
“你有办法止战?”楚昭然看着自己纤弱的第五个女儿,简直不敢相信。她能有什么好办法,不过就是卖布不带尺——乱扯。于是他便摇了摇头,“你一个女孩子家家,能有什么止战的办法,我还要研究战术,你且先退下吧!”
“诶,楚姑娘既有良策,不妨让她说出来听听!哪怕死马当活马医,也好过于现在纷纷扰扰、战乱不休。”那位姓韩的副将倒开了口。
楚昭然使了个眼神,你倒是说说看。
楚淑儿的声音透着清丽:“妹子青玊有皇后的命格!曾经大相国寺的解签僧曾亲口批下的文,说她能统领群芳,母仪天下。我们不若在这上面做文章。”
“是么,有这等事——怎么做文章法?”
“妹子既然能做皇后,那他的夫君定是天子。不若让赵王殿下、齐王殿下、艾青大人三方停战,让他三人都来向我妹子提亲,而青玊选了谁,谁就君天下坐天子之位。”
此言一出,像在水中掷出一枚石子,相当炸裂!
“这,这行得通么?”楚昭然甚是忧虑。
“行得通。我瞧他三人对妹子都情深意切。”
“万一他三人要先坐天下,然后再迎娶你妹子,这可怎么办?”军都指挥使韩轩问道,他觉得要把所有情况都考虑进去。
“那我们就这么办。”楚淑儿压低声音,说如此如此,他们哪有不就范的道理。
“这倒是个良策!”楚昭然拈须浅笑。“最后一个问题!你的妹子青玊可是天生的犟种!若她不同意可怎么办?”
马步军都部署韩轩道:“这个不用担心,末将有办法。”
“你能有什么办法?”
“暂时保密!”
“好,就信你这一回,就这么说定了!”楚淑儿回道,笑得眉眼弯弯。
第二日,楚昭然手书三封信札,用火漆封了,分别送给赵王殿下、齐王殿下和艾青大人。
信上说,“如今天下大乱,国事蜩螗,生灵涂炭,百姓怨声载道。三龙逐鹿,难分高下。另小女七儿即李青玊李将军已过及笄之龄,她有母仪天下之命格,如今,三龙争玊,战得难舍难分。在下楚某人不才,前日得到一个止战之法,愚窃以为让小女在三位之间择选夫婿,被择选之人君天下,余下二人则交出兵权,隐退江湖,不知阁下意下如何?”
信发出去的同时,楚淑儿立马在军中散布了“李青玊有母仪天下之命格,她选谁,谁就是下一任天子”传言。一时间,传言甚嚣尘上。
青玊首先听到了这样的传闻。荒唐!她想,她不愿意被拿来当筹码!这天下当然要公平竞争了。我选谁,谁就主宰天下,岂不荒谬!
“楚将军,我不同意!”青玊闯进楚昭然的军营中,她愤慨地把手中的剑砸在地上。“这荒唐!这是谁想的馊主意。”
“妹子,这是我的主意!你想想受苦受难的百姓,若能止战,对他们,将会是莫大的恩赐。我要是你,能做百姓的活菩萨,必定趋之若鹜,赶着鸭子也要上架。哪里还会向你现在这般推辞。”楚淑儿对青玊晓之以理,喻之以义。
青玊一时语塞。静默几息,她又有了计较。“既然要止战,便大不了约三方势力坐下来一起和谈,我相信几个臭皮匠定能想停战之法。出这看似是三方势力,实际上只有两方,大不了划祁山南北而治。当初一个破和尚说的疯话,岂能信的!我选谁,谁就继天子之位,这般生杀夺予大权,谁要谁拿走,我不要它!”她说出来还是几分慨然。
“楚将军,快别在说划祁山南北而治这样的话了。江山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