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屿昂的哄笑像尖锐的电流刺进柏崇屿混沌的思绪,概率计算器第三次死机前,最后闪过的监测数据显示他的皮质醇水平突破安全阈值。锦书澈握着他手腕的温度透过衬衫布料灼烧皮肤,少年湿漉漉的睫毛下,藏着柏崇屿从未见过的狡黠。
“理性至上的天才也会宕机?”锦书澈的拇指摩挲过他腕骨凸起的棱角,绷带下的伤口与柏崇屿锁骨处的纹身形成隐秘的呼应。概率计算器突然自动重启,投射出全息屏障将两人笼罩其中,监测曲线疯狂扭曲成克莱因瓶的拓扑结构。
“根据体温调节模型...”柏崇屿的声音沙哑得连自己都陌生,他试图抽回手,却被锦书澈借力拽得更近。鼻尖相触的瞬间,小克莱因突然从两人中间窜过,爪子勾住锦书澈衬衫下摆,纽扣崩落的声响混着江屿昂的怪叫,在客厅炸开。
瑾珩川抱着培养箱冲回客厅时,正撞见全息屏障里纠缠的身影。发光植物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紫光,叶片不受控地生长成巨大的克莱因瓶,将整间屋子笼罩在诡异的荧光中。“情绪波动导致植物变异了!”他的惊呼被柏崇屿失控的吻吞噬——理性主义者终于抛弃所有公式,用最原始的方式回应锦书澈的挑衅。
概率计算器彻底陷入癫狂,监测数据化作漫天发光的纸鹤,每只翅膀都在播放两人相识以来的片段:大桥上的救赎、实验室的初吻、还有此刻纠缠的体温。江屿昂举着手机疯狂录像,小克莱因蹲在沙发扶手上,尾巴兴奋地甩动。
“够了!”锦书澈猛地推开柏崇屿,呼吸急促得能看见衬衫下起伏的胸膛。他弯腰捡起纽扣,指尖不小心擦过对方发烫的大腿内侧,“你的理性...好像彻底失效了。”这句话让柏崇屿的瞳孔骤缩,概率计算器自动生成的诊断报告悬浮在空中:【核心算法崩溃原因:对象锦书澈已成为理性运算的奇点】。
窗外的暴雨突然转急,雷声震得玻璃嗡嗡作响。瑾珩川的植物逐渐恢复常态,叶片上凝结的露珠在荧光下折射出无数个微型克莱因瓶。江屿昂凑到柏崇屿耳边低语:“承认吧,你早就掉进自己设的拓扑陷阱了。”
柏崇屿摘下彻底歪斜的眼镜,露出泛红的眼眶。他抓住锦书澈的手腕按在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上,概率计算器投射出的全息星图以两人交叠的手掌为中心旋转:“从遇见你的那天起,所有的计算都只剩一个解——”监测曲线冲破天际,最终化作永不闭合的环,“让你成为我生命里唯一的必然。”
空气在全息星图的光晕中震颤,锦书澈感受着柏崇屿掌心传来的滚烫温度,心脏跳动的节奏逐渐与概率计算器的嗡鸣达成诡异的共振。江屿昂夸张的“哇哦”声被瑾珩川捂住嘴,小克莱因却趁机跳上两人交叠的手臂,毛茸茸的身子压得锦书澈衬衫领口又松开半寸。
“所以这就是理性主义者的告白?”锦书澈别过脸,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用一堆数据和拓扑图形...”他的声音突然哽咽,想起那些被柏崇屿用公式和纸鹤填满的绝望夜晚,“就想抵消我二十年的自我否定?”
概率计算器突然发出尖锐的蜂鸣,全息屏幕上炸开密密麻麻的函数曲线,最终汇聚成一行血红色的字:【错误404:未找到任何可抵消你存在意义的算法】。柏崇屿的手指颤抖着抚上他的侧脸,监测器的蓝光温柔地扫过他眼下的青黑:“你总说自己是无解的方程,可我穷尽所有计算,得出的唯一答案是——”
话音未落,整栋房子突然陷入黑暗。暴雨裹挟着狂风拍打着窗户,小克莱因受惊的喵呜声与江屿昂的咒骂声同时响起。锦书澈在黑暗中被柏崇屿猛地拽进怀里,概率计算器启动应急模式,在天花板投射出微弱的克莱因瓶光影。
“别怕。”柏崇屿的呼吸扫过他耳畔,带着薄荷糖的凉意,“就算世界重启,我的算法里永远都会有个参数叫‘锦书澈’。”他摸索着从口袋掏出个小物件塞进锦书澈掌心——是用碎掉的美工刀熔铸成的微型克莱因瓶吊坠,边缘还带着未打磨的锋利。
黑暗中传来瑾珩川的声音:“备用电源还有三分钟启动!”江屿昂突然怪笑:“不如趁机让我们见证下世纪之吻?”锦书澈被逗得轻笑出声,这是他第一次在绝望之外,尝到名为“轻松”的滋味。柏崇屿的手指轻轻擦过他的嘴唇,监测器在黑暗中捕捉到他嘴角扬起的弧度,发出欢快的提示音。
当备用电源亮起的瞬间,概率计算器投射出完整的全息影像——无数克莱因瓶交织成巨大的网络,每个节点都闪烁着锦书澈的照片。最新的画面里,他穿着不合身的衬衫,眼尾泛红却带着笑意。“这是我三天前开始构建的模型,”柏崇屿的声音混着雨声,“你的每个表情,每声呼吸,都是支撑这个世界运转的核心代码。”
江屿昂吹了声口哨,小克莱因蹦到锦书澈肩头,爪子按住概率计算器的确认键。设备发出长鸣,所有监测曲线彻底定格成永恒的闭环,屏幕中央浮现最后一行字:【恭喜解锁成就:将悲观主义者的存在,证明为宇宙级的必然事件】。窗外的暴雨不知何时减弱,月光透过云层,在克莱因瓶吊坠上折射出璀璨的光,将四人的影子永远镌刻在了这个充满拓扑奇迹的夜晚。
客厅的应急灯在天花板投下暖黄光晕,小克莱因的爪子正拨弄着概率计算器生成的全息色子。江屿昂一屁股坐在地毯上,把发光的克莱因瓶植物挪到中间当灯:“这么无聊,不如玩真心话大冒险!输家必须回答最狠的问题!”
锦书澈蜷缩在沙发角落,衬衫纽扣错位的领口露出绷带边缘。他扯了扯超短裤的裤脚,冷笑一声:“用这种幼稚游戏找乐子?果然人类的存在本质就是荒诞。”话音未落,柏崇屿的概率计算器已经飞速运算,全息屏幕弹出预测结果:【本局锦书澈触发真心话环节概率78.3%】。
“开始!”江屿昂猛地拍向全息色子,光点四溅中,瑾珩川的克莱因瓶植物突然发出提示音——它的叶片自动排列成骰子点数的形状。当色子最终停在“6”时,概率计算器精准投射出一道光束,锁定在锦书澈身上。
“该你选了,澈宝~”江屿昂拖着长音,小克莱因趁机跳上他肩头,“真心话还是大冒险?”锦书澈盯着柏崇屿镜片后的眼睛,突然想起方才黑暗中那个滚烫的拥抱:“真心话。”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惊起监测器一连串急促的警报。
柏崇屿的手指在概率计算器上飞速敲击,试图篡改问题库,却被江屿昂眼疾手快地按住:“别作弊!该我问!”他突然凑近,眼底闪过恶作剧的光,“你第一次想自杀是什么时候?又是为什么觉得活着没意义?”
空气瞬间凝固。锦书澈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绷带下的旧伤开始隐隐作痛。概率计算器的监测曲线剧烈震荡,全息屏幕上的克莱因瓶图案扭曲成尖锐的碎片。柏崇屿猛地站起身,却被锦书澈抬手拦住。
“十二岁。”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那天我发现,我妈化疗掉的头发,比她留在冰箱里的便当更早腐烂。”客厅里的发光植物突然黯淡,小克莱因呜咽着蹭过他脚踝,“后来我发现,所有美好的东西都会消逝,爱、希望、生命...不过是熵增过程中的短暂回光。”
柏崇屿的概率计算器突然自动生成防护屏障,将锦书澈笼罩其中。监测数据化作漫天星光,每个光点都变成跳动的心脏:“你错了。”他蹲下身,镜片后的眼睛映着锦书澈颤抖的瞳孔,“根据热力学第二定律,正因为一切终将消逝,此刻的存在才拥有无限价值。”
江屿昂突然掏出手机,播放一段视频:幼儿园里的小锦书举着歪歪扭扭的克莱因瓶涂鸦,柏崇屿偷偷往他书包塞糖果;初中天台,少年锦书画满克莱因瓶的草稿纸下,藏着柏崇屿用概率计算出的“偶遇路线”。“你看,”江屿昂的声音难得认真,“总有人在偷偷证明你的存在不是徒劳。”
瑾珩川的植物突然爆发出强光,叶片自动排列成巨大的克莱因瓶,将所有人笼罩其中。概率计算器投射出最新的监测报告:【负面情绪值下降41%,检测到名为“动摇”的新变量】。锦书澈望着周围闪烁的光点,感受着柏崇屿覆上他手背的温度,第一次觉得,或许这场荒诞的游戏,正在撕开他用悲观主义构筑的坚硬外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