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一二三、一二三。最简单的交谊舞节奏。
还在全球通缉和赏金榜的我就如此明晃晃的穿上黑西服，借着假面舞会的由头戴着半张面具在灯光下和不知名的小姐共舞。稍微用了点发胶让头发看起来更清爽，香水是条野采菊友情提供。
其他别问，问就是陀总这张脸不需要多余修饰。
交谈的很愉快，基本信息都套出来了。又是猎杀名单里的一位，排号应该是第42个。还有她的父亲，也如约到场。43号。
他们当然会来，不如说但凡能分到一杯羹或者渴望得到点残羹剩饭的，都来了。得到消息时各种推诿，实际为了一张邀请函私底下不知争抢过多少次。反正是借着森先生名义发出，各种方面都不需要担心。
心照不宣的接受战争，从中瓜分利益，作为得利者谁也不会想迟到，这也是这次聚会能一次性吸引这么多人最大的原因。毕竟如果诱饵不够美味的话，是没有人愿意咬钩的。
接下来该做什么呢。
五个空香槟在托盘里，定时的全场游走。麻烦给我一个，接下来是那边对吗？感谢。
目标吸引到就该退场准备下一幕。
找个没人的地方等待一会儿，咬钩的鱼就会自己跳上船的。毕竟你不要要求一个凭武力就能解决大部分问题的人，沉醉于力量支配感觉中的人，学会多动动头上耗氧量最多又最脆弱的器官。
晚上好啊，福地樱痴先生，需要我摘面具吗？
空洞下深紫色的眼睛即使在昏暗的光线下都是如此的显眼。正是这样令人沉醉的颜色，才令我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暂时俘获一位目标的芳心，用熟人一眼就能描摹的面貌钓其自以为胜券在握的鱼。
为什么总是不长记性，陀总有交代过吧，关于他到底来不来这边的问题，西边打的那么火热他如果离场肯定不行……什么嘛竟然还专门留言说会来，我以为你们两个已经闹掰。
天人五衰名存实亡怎么还是队友……不是很懂你们的人际关系。
没什么。既然如此说辞都不需要了，开场直奔主题就好。
关于计划，关于战争，关于之前针对侦探社的诬告。只是最后做一次复盘，防止出意外，之后还要用到大指令，有些情况只能面对面说明。只要布拉姆的藏匿地点是安全的就没有大规模清除的可能性，真正意义上的不死军团即将诞生。
是的呢，福地樱痴隐瞒了布拉姆被薅走的事实，甚至觉得问题不大。
为陀总默哀一秒。反正这种队友换我真的带不动。不管是守口不严还是瞒报信息，随便哪一条都够说明反派死于什么了。就像现在，明明察觉到哪里不对，却还是相信自己的实力。结果就是我只要稍加引导，该说的不该说全出来了。
考虑到之前福地樱痴直接爆出自己是黑幕，感觉好像又很合理的样子。
……合理个鬼啊，陀总的黑眼圈不是没有原因的。
总之太自信真的不是什么好事。
“在下对于天人五衰的立场从未改变，更是尽心尽力不曾背叛。福地先生，再次感谢您对于我的信任。计划一切顺利，您所期望的结局即将来到，您的梦想与期待中的未来……”根本不可能实现。
我在想如何委婉的躲过那奇妙的测谎机制，等不及的福地已经替我手动打断了。
但是……为什么你们都喜欢捅一个位置，很痛的！
我懂我懂。计划和盘托出所以我便没有用处了。天真的以为失去引爆西方炸药桶的人战争就会缓和，再以自诩“人类英雄”的身份平息。该说果然被捧多了就觉的自己真能做吗？做你的春秋大梦吧。甚至现在不下死手是打算等副手来了正式来一次加深自己的的光环，力求你和“天人五衰”要神圣分离。
文野版仙人跳了属于是。
所以，大仓烨子小姐拜托了。“人类英雄”被信赖的副手算计变成婴儿什么的，应该是足以写入各种阴沟翻船行为大赏的程度了。雨御前归你们，本来就是你们政府的武器，至于福地我还有别的用处，下不了死手就交给我处理吧。
还是说，你们觉得能处理的了？无意冒犯但是，明知道这是行不通的为什么要尝试啊。
“政府应该不会保护这种人吧，大仓小姐您说呢？新的刀锋很快就会诞生，我向您保证。是的，绝对忠于守护者的职责，他就是这样的人，只是现在请容许我暂时保密。”有时候死人比活人有用，但是谁也不能保证为了力量某些决策者脑子抽风，想想涩泽龙彦，想想你们信奉的权威到底干过多少蠢事……嗯，这样说不太礼貌的，总之就是一些错误决策，以“武力”便是特权的理念。
“纵容是因为异能者从来不是人，这里的矛盾从来不是异能与非异能……当然，异能与非异能是最突出的直接矛盾。能者是资源，统治阶级需要的资源，而为了保留和增加这种资源，谁都会对产生的负面进行掩盖。如果您坚持用您所在的位置试图进行改变，还对您所拥护的对象有奢望的话，那么我想，以我匮乏的说明能力，实在是和您无法详细解释，而且……时间不多了。”
零点重置下，刀口恢复，只是外面染的血让我看起来惨兮兮的。还行，可以忍受。更何况不惨的话，怎么在之后进行诈骗呢。
想好了吗？想好了福地就归我了。
不是征求意见，一开始就没打算做什么商量哦，所以能顺利答应真的太好了，非常感谢，再见。
诶，如果不答应会怎么样？
不怎么样，您会同意的。其他我也没想过。回见。
那么下一步是……先回宴会厅，之后应该是有比较重要的讲话，之后灯会灭掉再……再……
不需要了，全死了，参加人员全部死亡。
放出的血连地毯都吸满了还在向门外溢，连服务生也……一击毙命。
一个人有多少血来着？这么多人加起来，已死的尸体堆积，为了给杀戮者清理出道路更有效率的杀人。
真正意义上的尸山血海。
……
……
……
怀里的婴儿在药物失效后爆发第一声悲鸣，无法言喻的失去所有力量的福地樱痴，过度的变小连记忆都产生了缺损，所以表达不满的方式只有哭泣。即使是暂时的。
我将准备好的药再次注入。
安静。
稍微感觉有点不能理解，有谁是我没考虑到的吗？森先生？
当然，我有推测您会在这种场合露面，一网打尽也是您的风格，能一次性作掉如此多敌人的场合您绝对不会缺席，而我与您的面对面只是附带的。赝品，假冒伪劣，当然，您可以说出任何您对于我的理解。我可没说过我和这边的陀思妥耶夫斯基有什么实质性的共同点，有些或者大部分，都是你们脑补的，我什么都没做。
“这就是您的必要之恶吗？不知道芥川龙之介先生如果还能活着醒来，会作何感想，即使是作为看门犬的他，也会觉得这样的利用太过火了吧。”是我还不够恶，用最大的恶意去思考和揣摩也想不到这种场景。
“魔人先生是在为它感到愤怒吗？还是可怜？”森鸥外缓步从另一个门外走进。
都不是。只是敬佩。不得不说，如此喜怒不形于色坦然承受自己决策带来的残酷结果的森鸥外，作为理所应当的代价，对此不怀有任何愧疚之心。森鸥外确实是一个合格的黑手党首领，暴力帝国的统治者。他适合坐在那样的位置，也只有他，他这样的人才能让港口黑手党维持在最稳定的状态。
“原来如此，是鄙人的无知与软弱，您已经足够合格，也做到了得到了最想要的结果。Port Mafia的吸血鬼化，看来江户川乱步先生费尽艰辛拿到的大指令也快要易手了。”不死军团啊，想要这般战力的可不止福地樱痴一个，事到如今森鸥外依旧不死心。
这样满是野心的大锅森鸥外当然不会接，只是背着手露出格外谦逊的笑容。“您谬赞了，为了横滨，为了在下守护的事物在下自然是倾尽全力。只要有这样的觉悟，任何人到这样的地步都会明白这是最优的解法，总有人要为了组织的保全与运作做出牺牲。”
“即使是，即使是抛弃同伴？像异能开放许可证那样，为了您的大多数的未来而牺牲少数人。”
“哦呀，看来您知道的还真不少。”森鸥外挺直略微佝偻的背，像是有着对于某个使命高于一切的觉悟，安然的站在由他造成的惨剧之中，接受一切道义的指责，“如果您认为是这样，我本人并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呵。单论对弈，被同行不停磨砺的太宰治也许早已超过他的师父，但是要论人心的肮脏程度，我们是远不及已经在黑暗里浸泡了漫长时日的森鸥外。多变，善变，不择手段，毫无底线，这就是他所处的世界，自会顺应这样的规则并认为是理所当然。我按住衣服上的破口，像是在止住伤口的渗血，缓缓道：“我还知道您那句首领也是组织的奴隶这句名言呢，当然，前提是您有把组织里的其他成员当人看。我只想知道，您保护的，到底是权势，还是人呢？或者在您看来，二者不能两全。”
又是那种模棱两可不置可否的表情啊。
“如果可以，我希望二者皆有，只是世事总不可能十全十美。我也只是朝着更好的方向努力迈进，而这些——就不是您需要操心的了。”
因为在你眼里我快寄了就干脆默认是吗？这种标准的在敌人垂危时和盘托出的做法……所以说不要自满不要自满，同样的坑明明智力不同的两个人都能栽进去。
“那您究竟有没有在必要时刻牺牲自己的觉悟呢？按照您的说法，如果组织需要的话，您也一定会毫不犹豫吧。这样的勇气真令人钦佩啊。”我撑住墙弯腰，掩盖住血液已经干涸的事实，让自己看上去是体力不支的模样。
“只是可惜还没有遇到。”森鸥外选择了避而不答，没有二选一而是给出自己的理解。
是这样啊，看来我是得不到答案了。不过没关系，我也没指望能得到答案，能接话就行，只要回答便是默认有过选择，旧时的恩怨自然不是我掺和的事。
接下来就是你的活了，千里迢迢把搭档追回的感觉怎么样，太宰治？你们自己过去的爱恨情仇就该你们自己解决，还记得你自己都说“中原中也跟着这种老板被牺牲是早晚的事”。拜托，你专门和陀总吐槽不代表我听不见，现在得偿所愿多好，来吧，交给你了。
来清算你的账。
下一幕开始。
太宰治从门后的阴影中走出，为今日、为被各种因素推迟了几年的杀人计划添上只有他知道的证据：“那么我们可以谈谈关于旗会的事吗？森先生，你一定能给出合理解释吧，森先生选择调换顺序，也为了将中也剩下的选择全部抹除。现在想想看，要是森先生在那时候死亡我当首领也不是不行~”
还记得先代死亡时，是哪位最信赖的人物做的见证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