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理听到这话眼神一变，飞速将两人扫视一番，而后恢复笑容：“不好意思女士，此地不产通天树。”
季清芷一愣，怎么还有下一句？
她回头，见林霏开也蹙着眉盯着面前微微低头，笑容不变静静等候她们回答的经理。
季清芷叹口气，心道情报有限也只能这样了，大不了被赶出去。
她上前一步，努力摆出一个让自己看起来尽量的善良无害的笑容，正想跟经理如实讲述，却见经理不知看到了什么，微微一愣，而后抬起头，不动声色瞄了眼林霏开，才恭敬道：“原来是贵客，请随我来。”
林霏开眉头蹙的更紧。
季清芷也没忽视他看过去的目光，跟在他身后笑道：“谁是贵客？我？还是她？”
经理没有因为她的提问有丝毫犹豫，依旧笑道：“来此处的都是贵客，不分是谁。”
说话间已经拐进一条走廊。
走廊隔绝了大部分噪音，地上铺着柔软的棕黄色地毯，踩上去更是寂静无声，头顶吊灯低调优雅，散发着暖黄色的光，与赌场奢侈风格极为不同，如果不是刚从赌场走过，季清芷甚至以为自己处在哪个高级会客厅。
虽然环境很好，但她不得不暗自提高警惕，本能告诉她越是看上去安全的地方往往越危险。
经理带着她们停在走廊中部一个房间，门锁是虹膜与密码双认证，片刻后，房门伴随着一声很轻的“嘀”打开。
入目是个很大的房间，整体色调不变，经理走到柜子前，伸手朝她们示意：“请选一个面具与披风，黑市人员不多，但都是高手，也请二位在里面时务必保护好隐私。”
说是选，但其实所有面具披风都长一个样，通体漆黑，也没有大小区分，两人随意拿了套在面前的穿上。
穿戴整齐后，经理按动机关，柜子开始朝外侧无声翻转，停下后，一个电梯赫然出现在眼前。
经理微笑道：“将开关拉下即可下到底处，回来时将把手往上拉即可，我会在此恭候二位。”
季清芷笑着微微鞠躬，道：“多谢。”
经理也微微鞠躬：“您客气了。”
把手拉下的同时柜子开始恢复原样，等最后一丝缝隙合上时，经理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他沉着脸，对一个未知号码发信息：两个。
片刻后，对面回道：知道了。
电梯缓慢下行，季清芷掩着嘴，低声道：“好有年代感的电梯。”
林霏开半垂着眸，淡淡道：“准确度很高，而且几乎无声，应该和车是同一种技术。”
季清芷想起刚才的事，蹙眉道：“话说他刚才什么意思？为什么问一半又突然带我们来了？难道只是试探？而且我看他看了你一眼。”
她压低声音：“会不会知道你身份。”
林霏开抬眸道：“不知道，但是刚才如果没回答出来，可能我们都走不出这个地方。”
季清芷皱眉道：“啊？”
林霏开接着道：“他手一直放在后腰处，大拇指弓起，从形状看，应该是警报器之类的东西。”
季清芷恍然大悟：“我说怎么感觉他手臂姿势那么僵，还防着是刀枪，结果是警报器。”她一拍脑袋，有些懊恼。
林霏开目光转过来，又转回去：“你离的近，看不清正常。”
电梯打开，两人确保身上没有会暴露身份的东西后才踏出去。
推开门后，黑市的全貌显露出来。
来来往往的人确实不多，至少远少于商贩的人数，纷纷穿戴着统一的黑色面具黑色披风，全身包裹的密不透风，游走在各个摊铺前，仿佛幽灵。
与买者相比，商贩的穿搭并没有特殊要求，多种多样，甚至还有直接在鱼身上挖两个孔就往头上套的。
那屠夫摊子上摆着各种血淋淋的肉块，鱼摆动，他的头也跟着不由自主的左右摇晃，他将刀插进面前的肉块里，朝自己头猛呼了两巴掌，骂道：“你他娘动屁呢？没看老子做生意啊。”
那鱼在他的巴掌下挣扎的更厉害了，血水四处飞溅，季清芷扯着林霏开披风，默默远离那个摊子，岂料刚回头，就见一个骷髅从下往上直勾勾盯着她。
季清芷一惊，却见那骷髅头后退一步，与她拉开身距，还没来得及松口气，骷髅头又猝不及防将手上散发着浓烈白烟的壶往她脸上招呼，直奔面门。
季清芷迅速伸手挡住，壶与手砸出一声响，她松口气，心道：“这东西砸脸上肯定疼”。
骷髅头被挡住也不恼，倒着退后两步，连连摇头，面具下的眼睛瞬也不瞬的望着她。
此情此景，季清芷嘴角一抽，熟悉的穿搭，熟悉的神秘感，熟悉的看她的奇怪目光，怎么看怎么跟玛雅大祭司像。
她深吸口气，绷着脸快速绕过去。
路上各种千奇百怪的铺子，就是没看见有卖表的，季清芷微微侧头，低声道：“快走到头了，这里都找不到的话就没法了。”
林霏开望着不远处一个店铺，道：“马上就知道了。”
季清芷跟着她目光看过去，要说这家店铺与其他的最大的区别，大概就是乱和旧，东西随处摆放，有些地方下脚的空隙都没有。
季清芷垫着脚走进，招呼道：“有人吗？”
没有回应。
她后撤一步，看了眼招牌，又招呼道：“请问呃......羊王老板在吗？”
里面传来一阵快速的踱步声，一个戴着猪头面具的男人气喘吁吁走出来，拿扫把指着季清芷，男人有些胖，大约是走的太快，嘴里止不住的喘。
季清芷善解人意的又礼貌问了一遍：“请问是羊王老板吗？”
老板一哽，随即粗声粗气吼道：“什么羊王老板？谁是羊王老板？”
季清芷再次退后看了眼，恭敬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您戴的不是羊的面具，但这上面写的，确实是羊王杂货铺。”
林霏开站在门口，见老板这样像是意识到什么，看着季清芷的背影轻轻一笑，眼睛微微弯起，睫毛更显浓密，很柔和的弧度，或许她自己都没意识到。
季清芷还在诚恳的跟老板对视着。
老板脸都憋红了，半晌才朝她吼道：“老子是祥瑞杂货铺！什么羊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