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太阳整个浮出海面,绚烂的阳光照亮了整个海面。
冥被一阵嘈杂声吵醒,他不耐烦的倒在地上,身上还盖着利维坦的白玉静兰外衫。只闻他怒道:“喂,大清早还让不让人睡安稳觉啊!”一双黑眼圈挂在眼下,样子看起来迷迷糊糊。
利维坦弯腰,指尖碰了碰他的额头,温声道:“你若不早些起来,饭没你的份。”
冥懒散道:“我不饿,别管我了...”
说完三秒过后,便再次睡了过去。也拿他没办法了,早上的太阳虽然暖和,但是海风是冷的,空气中夹杂着海风,让人感到刺骨的冷。利维坦自己没事,本身就是水族之贵,自然不惧怕这寒冷海风,若不是半夜被眼前这熟睡的家伙吵醒索要衣服,自己的外衫岂能说借就借。
……
裴恩在一旁烤着红薯,诺尔围在火炉旁,时不时传来阵阵干咳声。裴恩索性拿起他腿旁的折扇转手递给他,他反而见了吃的起劲,也不顾干咳了,就盯着那外红内黄的红薯看来看去。
见势,裴恩只好打开折扇在他身旁轻轻扇动。海风划过折扇,甘草的气息流进诺尔的鼻腔里,逐渐停止了咳嗽。
……
“喏。”裴恩将手中剥好的红薯递给了一旁走来的利维坦。
顺然接过红薯,利维坦疑惑道:“使者带了多少红薯?”
裴恩指着夹板上的羊皮袋子:“我带了一小袋子,不算多。”
诺尔解释道:“不用担心他是否能拿得动,他力气可大的很。”
火炉对坐的阿媃,早就洗去了脸上的胭脂粉,扎起黑长的头发。洗去胭脂粉后,才豁然看清阿媃的容颜,五官立体,面部精致长相俊美,很少用美字形容一个大男人。
阿媃津津有味的品尝起刚烤好的红薯:“要说这烤东西有讲究,我就烤不出来这么好吃的东西。”
裴恩一笑而过:“好吃就多吃一些,我袋子里面还有呢。”转过头拿袋子的功夫瞧见不远处打瞌睡的冥,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头,若是途中遇到塞壬,打起来这就不好了。
他先是叹了一口气,一点胃口也没有。将烤好的红薯挨个递到诺尔的手里后,他起身单手搭在船的栏杆上注视着一望无际的海。
良久,隐约从海平面传来阵阵女人的歌声。霎时,甲板上的四人忽然停下手里的动作保持安静,那阵阵歌声若隐若现,裴恩警惕了起来,单手轻拍叫醒身后熟睡的冥。
裴恩望着围着火炉的几人正神道:“捂住耳朵,塞壬可能就在附近。”当然他不确定这歌声对七罪是否会有干扰。
阿媃知道这缥缈的声音正是塞壬的歌声,出于慌乱猛的站起身子。两眼通红转身朝船栏向下跳去,那歌声不停的荡漾在船的周围。
叼着半截红薯的诺尔指尖迅速抽出忠贞,黛绿鞭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口子,一甩抽在阿媃的身子上。见阿媃被捆住,顺着忠贞的力道甩开落在船板上。
阿媃两眼发红,嘴角上扬不停发出放荡的笑声。他一个普通人压根没有缓神的功夫,这塞壬的歌声犹如毒物一般,钻进耳朵就丧失意识。歌声唱了这么久,看样子是对那三个罪来讲应该不算什么。但裴恩可撑不住长时间的歌声,双耳不断荡漾着女人的歌吟,他紧紧的捂着自己的耳朵,可是那声音像刻在脑子里面一样难耐刺痛。
不出几刻喘息时间,裴恩的眼睛变得更加腥红。
见势,利维坦微振双臂,随后挥起手臂,海水逐渐包裹着整个船只。七罪几人听不见任何杂音,海水晶膜拢成一个球体,将船包裹的严丝合缝。
睡意朦胧的冥缓过神来上前安抚:“使者,看着我使者!!!”
裴恩抱着头的双手更加用了力气,生怕自己失去意识。冥把持着他的手臂,裴恩的视线腥红一片,看不清身前冥的脸庞。
出于急迫,诺尔使劲晃了晃他的肩膀,一瞬间这才清醒了过来。双眼生黑,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船板上,幸亏诺尔及时扶住了他:“歌声不是因塞壬而起,而是你内心里,每个人听到的歌声是不一样的...心无杂念,你越在意什么,歌声变幻出来的场景就会越让你容易失去什么,裴恩看着我!”
“好。”裴恩收拾好情绪,刚刚定神还未等平静下来。只听一声巨响,海水包裹着的球状猛然被冲裂开来,一个腥红皮肤,黑色双翼的女人映入几人眼眸之中。还未等他缓神,这传言中的塞壬迅速冲进船只。
诺尔看了一眼身边的冥,一声令下:“守好裴恩。”迅速一手抽出捆在阿媃身上的忠贞顺势倒地一滑,一鞭打在塞壬腥红的脚腕处。
塞壬和船板扑个满怀,她迅速翻身踩在栏杆上。
“别和她磨蹭,看我一把火点了她。”冥的掌心燃起焚泠火利落挥出,火光顿时被一口吞了精光。
见此场景,一旁的利维坦也上前和她打斗了起来。
冥大声嚷着:“这邪祟焚泠火都能吃?”
诺尔咬牙干咳了几声:“咳...不对劲,这绝对不是塞壬,我怀疑这邪祟被人动了手脚。”普通邪祟焚泠火一点便燃,眼前这丑恶邪祟能食之火绝非寻常之物,诺尔续道:“别拖延,直接办了她。”
裴恩支着身子在一旁释然道:“万一她是塞壬,杀了她岂不是取不了眼泪。”
“那活捉。”诺尔一时没办法,杀她容易,但活捉要费些时间。
眼前这个丧心病狂的邪祟不经意间翻身甩起粘稠的血水,利维坦躲得再快,衣角也被沾了些许腥臭的血水。他的脸霎时铁青,在空中挥起一团淡蓝水环,朝塞壬的胸膛打了过去。水环坚硬无比,似如钢针一样贯穿塞壬的胸膛。污血奔溅四方,万千缕发黑的血浆从她胸膛喷涌崩出,整个胸腔被刺穿透彻。她抖了抖身子,支开嘴巴流着乌红的血水。
利维坦手持水环,怠慢道:“这东西确实被人动了手脚,想这区区塞壬岂能有如此大的本领站在我面前与我这般对峙。一是这塞壬实力堪比七罪,二就是这塞壬完完全全没有意识,何谈商议换取眼泪。”
诺尔将折扇插回腰间,他的眼睛逼近塞壬,手指尖散发丝丝暗绿。一股浓烈气团浮于掌处,只听他嚷着夹杂几声干咳:“冥。”
刹那间回神,冥脚尖腾空跃起,迅速窜到塞壬面前:“喂!水鬼,借水环一用。”
利维坦一个转手,水环飞出在半空中,似水流一般浮在冥的掌心。
还未等塞壬有所反应,冥扯着她那头深蓝的头发,掌中水环绷直后幻化一条水波钢圈,套在了塞壬的身子上。冥转身躲避塞壬攻击,迅速抓紧水环,水环在手中似如一条水线,柔软而顺滑。
只见从诺尔这边传来一团暗绿气体,涌过船板,棕色地板直接被侵蚀一片黧黑。
这是恶病?!!
裴恩两眼死盯这团散发淤黑的暗绿气团,一瞬间全部拥在塞壬的躯体之上。塞壬的双手拼命想挣开水环,恶病贯穿再次直入她的胸膛。水环坚韧无比,将塞壬的手臂划开一道长而深的血口子。
裴恩走上前安抚凶猛至极的海妖塞壬,温言道:“塞壬,我...”
话未等讲完,塞壬就像疯了一样拥了上来。冥扯着水环将塞壬向后猛拽:“使者小心!”
裴恩下意识反手抽出腰中银玥,一道白光闪在她的脸上。出于疼痛烧灼,塞壬两手捂住眼睛停下脚步。
紧接着手里的动作甩过银玥,缠在塞壬的脖子上。银玥的刃背锁在她脖颈处,若是不乱动,不会轻而易举伤到她。裴恩扯着银玥貌似还不想放弃:“塞壬,我们不是来害你的,请你能帮助我们...”
谁知那塞壬根本没听进去,或者说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她张开手使了劲的握住银玥。
一旁的诺尔顿道:“裴恩不要和她浪费口舌,这塞壬压根丧失理智,岂能听懂你在讲些什么?”
不管三七二十一,是剑刃剑背,银玥锋利无比刺进塞壬的掌心之中。自己的言语根本不管用,转眼间塞壬猛的将缠在脖子上的银玥扯开,迅速朝自己扑了过来。
力气过于凶猛,一个用力挣脱水环。见势不妙,冥紧接着反手射过来一团焚泠火,焚泠火烧着塞壬腥红的皮肤留下血糊糊的痕迹,只见她活生生被击倒在地。
塞壬煽动漆黑的翅膀,腾在半空中。朝船板上不停的迸溅血水,这血水脏的很,貌似还有侵蚀腐败性。利维坦那身白净衣衫的衣角方才被侵蚀的都是些小孔洞,他倒是没在意这些。手持一团小水环,硕然张大,圈在几人身旁,那水环飞快的转动,形成一层薄膜,血水打在水环的外壁逐渐向下流淌。
冥钻出薄膜跃在空中,脊背绀蓝羽翼纹理豁然张开。四翼宽硕无比,较比塞壬的两翼还要大一些。他全身燃满深蓝火种,手中焚泠火肆意横生。
抬首观望两个似鸟羽一样在天空之间撕斗对峙不停,裴恩扶起地上昏沉的阿媃,轻拍叫醒。
阿媃逐渐睁开双眼,看这表情是被眼前的场景吓到。船板被劈的四分五裂,船帆破败不堪,天空中火团四射,血水染红整片海域。
裴恩也来不及解释,直言询问道:“你遇难是在什么地方?”
恍惚间,阿媃看向空中那腥红皮肤的怪物,吞吐道:“是一片临海的...岛屿。”
裴恩回首道:“水神君主,这附近是否有岛屿?”
利维坦双手秉持水环,中气十足道:“附近只有个名为石岛的岛屿。”
四周的海水被炸裂开来,焚泠火在海面漂浮。海域燃着深蓝的火焰,炸裂的鸣声荡漾在整片海域。
隔着嘈杂声,裴恩道:“要把船开到那里。”他现在考虑的是眼前这个“塞壬”应该是个冒牌货,和她在这里纠缠只会浪费时间。
船底下的海水被血水堆积的停滞不前,凝固在海里。发臭的血水粘稠的吸附在船只底盘,一点点向船身侵蚀。船只丝纹不动,何谈把船开到石岛。
天上的冥大喊:“这邪祟,焚泠火烧不透她。”
裴恩当机立断道:“水神,把我送去石岛。”
“不可,裴恩不能离开我半步。”诺尔冷着脸丝毫没有犹豫。
裴恩更正道:“那东西根本不是塞壬,若是继续纠缠下去,真正的塞壬早会落入他人之手。更何况...这邪物被动了手脚,你们三个罪和她对峙了这么久...”
利维坦不作言语,掌心继续持着那水环薄膜,血水愈来愈大,水环被沾染直至泛红。
裴恩道:“现在拖延,船只一会儿就会沉海,现在只有这个办法可行。”
这时,一直不动声色的阿媃开了口:“你们三个倒是说飞就飞,说跑就跑了...我一个普通人,若是等到了这船只沉入大海汪洋深处,也会丧命于此,眼下把我和这位使者送到那里也算是一件容易事!”
七罪有羽翼定然不用担忧,这件事他们三人心知肚明。言语作罢,利维坦勾唇微笑,两眼碧青将目光投向瘫坐在船板上的阿媃。被盯得心里发毛,阿媃将头低了三分,视线避了开来。
诺尔咬紧后槽牙,一边躲避塞壬的攻击一边恼火道:“和我们分开,倘若再遇到厉害的角色就麻烦了。你手无寸铁之人带着一个凡人,我怎甘心放你离...”
话还未讲完,裴恩直言:“我还有银玥,诺尔放心。”
利维坦正言:“船沉了更难办了,使者还是前去石岛更安全些。”
“利维坦,你?!”诺尔失声轻鞭一挥,一道幽绿鞭条抽进塞壬骨肉,恶病侵身,浑身散发糜烂溃败。
利维坦未有回应选择放他离去,隔着船板,海水溢出,只见一面犹如镜子的水波墙映入眼帘。裴恩望着阿媃点了点头,阿媃随在他身后走进这面水墙。
利维坦默道:“使者万分小心。”
二人的身影消失在几人眼眸之中。
放手忠贞一甩,鞭子缠绕在诺尔掌心,一个转身直奔水墙。谁料利维坦收手收回,水墙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什么意思?为何阻止我去找裴恩?!”诺尔眉头微凛,握着忠贞的手传来阵阵骨节摩擦声响。
索性收回掌心的水环,船只一点点被血水侵蚀,船的甲板漂浮在海面渐渐沉下。利维坦的脚尖轻点漂浮在海面上粘稠的血水“唰——”的一声,一双漆黑四翼从背后闪出:“吉人自有天相,你此去冒失行动坏了那厮的局,还是说你压根就不知此事?”
诺尔正神:“我只是不想裴恩有任何闪失。”
利维坦笑过三声:“区区蝼蚁邪祟和三个七罪僵持大半炷香的时间。若是传出去,我一介水神如何在天界立足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