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我才没有行尸走肉的活着。”
“虽然很忙,但是有了想要为之努力的目标就很有动力;虽然日式料理没有怎么吃过,但是味道很好;虽然不知道自己是谁,但是身边有你们陪伴。”
“你们对我而言,是像支柱一样的存在,特别是你,Ray。”
正是因为你需要我,你依赖我,才让还在迷茫阶段的我不得不振作起来。被人需要、信赖和依靠,其实是很令人开心的事情。
“而且,在医院的长椅前我对你承诺的事情。”
Ray微微张开了嘴。
兰波再一次地靠近了,和先前Ray强硬地、带着玉石俱焚的危险气息的接近不同,他留给了Ray足够的拒绝的时间,孩子像受惊的鸟类那般产生了应激反应,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听着自己的心脏前所未有的剧烈跳动着,活着的实感是如此的强烈,强烈的令人想要落泪。
一贯发达的泪腺在这个地方罢了工,只觉得眼睛干涩得要命,又不肯眨眼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兰波在他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扳机扣下了,枪响之后,谁都是赢家。
“现在依旧有效。”
我依旧认同“现在的自己”。
他还是“自己的兰波”。
Ray感到一阵恍惚。
之前的那次承诺,其实有三个条件。
不恢复记忆,不带走中也,不伤害自己。
但是,“记起来了部分”该怎么算呢?
兰波给出了答案,他依旧会站在自己的这一边,并且真正的、发自内心的承认了作为“不同的人”的身份。
最先到来的情绪的不是欣喜。
而是不可置信。
分明是自己提出来的东西,分明已经得到了保证,摆在面前的时候却不会相信。
兰波心中叹息着,用自己的手包住了Ray小小的手。
“你想给我施加怎样的保险措施?”
“……”
“炸弹的话我觉得是不错的选择,但是植入心脏可能会有些麻烦,要不要考虑去找异能者?还是说慢性毒药——”
“你这个家伙在说什么啦?!”
Ray气得一下子把先前的尴尬扔到了九霄云外,他知道眼前的混账大人肯定是明白他哪个都不会用,才这么自然地提出了一堆可怕的想法。
偏偏他还就吃这一套。
谁知道兰波一脸无辜地说:“我是真的这么想的,如果能让你安心的话,我也会很开心。”
Ray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妈呀,这就是打直球对变扭人的威力吗。
Ray终于受不了这一切了,他想把手从兰波那里抽出来,使了劲,没成功,抬头就是兰波笑嘻嘻的眼睛。
“……”
他挫败地低下头,结果一低头就看见对方的手腕处还在往外渗血,Ray可以说是尖叫出来地说:
“你这个家伙!先去处理伤口啊!”
兰波松开手,就看着Ray像炮弹一样从他身上弹射出去,三两下翻出了医疗箱,手忙脚乱地拿出一堆绷带。
分明是你弄的。
这种话也只能心里说说了,让Ray听见那后续的哄人工作又得麻烦不少。兰波指导着小孩如何上药,如何裹绷带,心想这孩子还是下手太轻了。
他本以为起码会割断几条血管,或者直接把皮全部切开,结果战绩竟然只是勒出渗血和部分表皮割伤,只是看起来吓人而已。
他真的很怀疑对方到底能不能做到和自己同归于尽。
“所以……”
他听见Ray小声说。
“嗯?”
“我和‘那个人’的区别到底在哪?”
兰波失笑,他着实没想到Ray还会选择问这个问题,不过想到眼前的孩子是矛盾的集合体、是麻烦的要死的小孩、是自己苏醒以来一直陪伴身边的“家人”,他还是认真地回答道:
“Ray,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他的影子,但是那只是一瞬。”
顶着Ray再度想要杀人的眼神,牵起Ray沾上了点点血迹的手,对着他说:
“你也不是在我身上寻找父母的影子吗?”
“……那不一样,我可没有把你当做我的爸爸!”
“我也不想十九岁就当父亲。”兰波同样理直气壮地说。
在Ray发作前,依旧可以称之为少年人的兰波笑了一下,将Ray的手贴在了自己左胸上。
“真要论区别,那范围也太广泛了。”
“那么我就说最为关键的一点吧。”
似乎是预料到了接下来的话语,Ray支吾着想把手抽出来,但就像是之前,哪怕是使用了能力都没有杀死对方那样,这一次象征意义的挣扎没有丝毫的作用。
谁都心知肚明。
兰波想,我无法准确的说出两个人之间的不同和相同,那段对我而言陌生又熟悉的记忆,我无法否定也无法肯定。
但是这种感情有什么不好,人能够成为人的一点,不正是因为那复杂且细腻的感情吗?他不会因此看错了人,将一个人作为另一个人的替代,而且已经坚定了接下来的道路,那么有什么不好?
接受了这一切的,有着不完整记忆的他仍旧有着容身之地,有着说出“只承认这一个你”的家人,有着能够关心自己,体贴自己,和自己吵吵闹闹的存在。
“兰波”,只是“兰波”的人无声地笑了,如果这个身体最初的、完全的主人想要拿走这一切的话,如果那是完全的“另一个人”的话。
他感受着自己心脏的跳动,在Ray不知情的时候作出了决定。
他要给Ray和中也安排好退路。
这是对“自己”的防备。
没想到有一天要对自己下套,兰波倒是前所未有的释然和轻快。
他终于开口了,在Ray不安的注视下,他说到:
“因为你是——”
对于现在的自己而言,你是。
“‘我’最为重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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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光明正大的、明目张胆的。
偏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