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能卡：回家】

【回到你来时的地方。】

——

监护仪滴滴答答，一双手牵住床上的病人，给了他一个紧紧的拥抱，但很快就分开距离，腿软地差点摔倒，这才露出来坐在床上的病人模样。

乔安通。

他眨眨眼，头脑还不清楚。

——

真好玩。

林月笑起来，黎成玉扶着他的嘴角，可这个笑容已经掺杂了许多别人的影子，他和黎成玉的笑容再也不会重叠在一起了。

周围的彩色光点浮动在空中聚拢又破散。

林月看得到齐渊扑过来的身影，但下一秒，他们之间就间隔开太远的距离——失去丧尸王控制的丧尸们四散开来，虫族们落在地上，精神力稍强大的个体悄悄流着眼泪，齐渊摔在地上的姿势狼狈极了，摸索不到妈妈，手指在马路上翻找，摇动的地面撕开裂口，吞下一部分躺倒在地上的虫族人形。

小世界会自我修复。

新的虫母拥抱住第一个孩子的头。

林月扶住透明的边界，将额头抵在上面，穿不过去。周身的光景迅速倒退，仿佛要将林月推出整个小世界。

系统没有回应，黎成玉拥抱着林月，黎佑也自然地从另一个方向出现伸出手臂……最后是谁？

温度在下降。

穿插着1和0的蓝色数字流包裹着蓝绿的星球表色，林月眨眨眼，没有太阳光的反射，黑暗降临。

空气产生着有些奇妙的变化，许多味道流失又再浮现，林月习惯地眨眼，风透过边界线吹过来，睫毛掀起，光点化作月牙从林月灰白的眸上划过，星光点点浮现，巨大的白月挂在天空。

林月熟悉它，知道它……在无限的过去中，许许多多不同时期的虫母抬起头，共同凝视着这轮月亮。

在这之前，他还没有一种语言称呼它。

人类的发声方式很有意思，林月使用时总觉得痒痒的，情不自禁就笑了。

此刻在黑暗的荒凉的星上，他也这么笑了一下。

幻影们和林月一同高兴，一点点聚拢过来，陷进虫母的身体。

王助理和李玉已经看不到身形了，被消化掉的力量并没有在林月身上停留太久，他总是需要孩子们，尤其这里是属于他的嗯……

家。黎佑弯下腰抚摸星球表面的一层黑色物质，那处地皮很快散开，孤独的一颗星上到处是破败的景象，只有林月站在这里，有月亮的强光，衬得林月像什么神话故事里月亮的使者。

沈时哲也是这样认为的，他的身形遥遥站着，和林月对视。

林月对他笑了一下，他又别开了视线。

幻影们不会相互聊天，安静的一刻。

荒凉无趣的星球。

林月的睫毛轻轻扑闪，他的诞生正是因为虫族已经吃光了这里，他需要更多的营养，实际上也正如传承记忆所说，新的虫母诞生，虫族就一定能够活下去。

尽管他在贫瘠的星上诞生，也还是得到了其他的助力，得到了许多的营养。

黎成玉抚摸林月的嘴角摆弄，林月静静仍由他的举动。

月亮是不会移动的，时间好像停滞下来。

林月慢慢坐在地上，只是看着月亮。

幻影们和虫母一起，将全心交给这枚月亮。

黎成玉的手放在脸边，借用膝盖做了一个托腮的休闲动作。林月的手轻轻一摆，就和黎成玉的动作弧度完全一致了。

林月并不感到孤独，这片土地之下埋藏着许许多多卵状的石头，每一枚都是上代留下的种子，如果林月需要，大可以唤醒它们。他的手指在灰烬上作画，沈时哲用手试图去弄花它，但穿过了林月的身体。

滴答、滴答。

林月将头歪向一侧。

【叮——】

白色的墙壁自虚空中浮现，聚拢折叠，将林月笼在中心。仿佛小白盒子。

是系统空间。

【找到你了！！】

【上个世界破败，这个世界也破败？？】

【啊啊……真卑鄙啊快穿局的，把自己的宿主带走都算了，还带走我的宿主？？】

【幸好你只是回到了呃……】这枚黑色的星球上真是什么都没有，系统也说不出好话，【……老家？】

怎么看怎么荒凉，系统就在这里找到了独身的林月，将他带走。

【哎……那个小世界现在出了问题，整个世界缩水但没有被完全破坏，世界线在向其它方向延伸。】

【看样子一时查不到我们身上。】

系统看看林月堪堪过了两位数的年龄栏。

面对年龄太小的宿主，系统自带的正统工作手册也有应对方法，将宿主放进最接近原世界的稍高等级世界中度过幼年期。

甚至曾经有一位龙族因为幼年期太长，在小世界太久被遗忘了，现在龙族的宿主们都没找到他的世界编码。

幼年期的宿主心志不稳，很容易迷失在小世界中，这是为了宿主考虑，但……系统光球在林月身边晃来晃去。

他只是想要林月给他带来的能量而已……

林月伸出手去摸摸，什么也没碰到。

【……别碰我。】

林月还是想摸摸，可他找不到系统的精神空间锚点，真有意思，在哪里呢？

【下次也听话点，保持这个世界的状态，不要对主角色下手。】

【真奇怪，这个世界明明你什么都没做，怎么也成这样了？快穿局的维护技术真差。】

林月的手虚揽住光球。

光球飘高让林月碰不到。

沈时哲由始至终注视着他，林月去够光球的模样像小猫够羽毛。

【别乱摸……！】光球飞来飞去，他现在觉得工作手册把不在成年期的宿主送走，也有系统们不想养孩子的原因。

难道要把林月丢到从0开始的漫长小世界里？那的确能让他学会更多成长更多，但宿主不过是消耗品，他停留在林月身边的时间已经足够久了。

绑定、投放，死掉就回收剩余的宿主能量。

它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做的。

【你现在去过的两个世界都是偏向现代背景的类型，或许是这些世界存在连接bug……】

三张蓝色的半透明信息卡浮在林月面前。

他认识的字变得很多，但连接起来阅读还是很困难。

黎佑一个字一个讲给他听。

这样的速度跟不上系统的要求。

【三个备选世界两个是和你之前一样的炮灰角色，优点是剧情快，不容易引起注意，引起注意也无关紧要，毕竟等级很低嘛。】

【缺点也是剧情快。】

系统笑了一下。

【我们可不是要按剧情走，我们的目的是破坏剧情嘛。】

【炮灰角色……和主角关联性高的容易死，和主角关联度太低的抢不到能量。真麻烦，快穿局以前只做主角线啊，怎么想的突然开始抢配角和炮灰了。】

第一个世界是当人肉秘籍，被主角获得后当场即死……

【……怎么还没看完？！】

……字很难念的。

林月露出委屈的神情。

幻影们注视着他，偏偏谁也没做出过这样的表情，林月的脸只是变成了嘴角向下。

说他还不乐意了？！

【好好好，看这么久，是选定这个了？】

林月张开嘴想回复，就这么吸进一口冰冷的空气。

冰天雪洞，苍白的颜色铺满视野，林月摔在结冰的洞中湖面上，他支起身体，冰面上模糊着他的影子。

头发在变长，林月抬起手，长袖挂在肘弯。林月没穿过这样的衣服，用力甩了甩。

光球浮在空中，属于此世界的剧情书也被打开。

条纹书印入眼帘。

【哼哼……死得快的角色，想改剧情只要不死就行了！】

林月读不懂这种文字，垂下眼睛。

【你在这个世界要做的不多，角色开头就死了也没有扮演需求怎么都可以，只要做到活下去就足够了！】

活下去。林月最擅长这件事。

【这个世界很快的，我到差不多结束的时候来接你。】

那就是可以随便吃了。虽然对于林月来说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做。

想到这里他又在笑，这次有点像乔安通，沈时哲看了他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