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野顽强生长的山野草,无需人为干涉,本身便能生存下去——除非这些杂草生长在我的花圃里,我才会小小的期待一下它们开出我未见过的花。」
不久前,从高专叛出的特级诅咒师夏油突然带着他的诅咒师党羽来到东京咒术高专宣战,他宣称在2017年10月31日,他将分别在京都和东京释放了大量他这些年来搜集的咒灵,驱使咒灵袭击二地的人类,以此发动名为百鬼夜行的大型袭击。
然而高专方不仅要考虑到那些看不到诅咒也没有自保能力的人类,还要考虑的更多——他们的敌人或许不只是那些吃人的咒灵,夏油的党羽和那些想要浑水摸鱼的诅咒师也加入了这场诅咒的狂欢。
无论是已经离开咒术界的咒术师和高专在读生,还是远在北海道的阿依努族咒术联盟,全部被上层征召,根据能力的不同被分配到不同战场。
隐瞒了自身持有的术式,以无术式术师身份入学高专的悠真也是如此,包括他在内的高专在读生被派去支援四条河原町,这个京都人流量最多、最繁华的地区。
“…某人就只能跟在女人身后当个懦夫了。”
双手拢在袖子里的悠真刚从清理完毕的百货大厦出来,闻言,他透过脸上那个名为「蛇」的能面眼睛孔洞瞄了一眼那个一直盯着他瞧的金发青年后,继续跟在歌姬身后,用不紧不慢的步子前进。
“唔?那张尖酸刻薄的脸…是上次那个被你…”「炮友」二字尚未出口,东堂便被一道突如其来的紫色弯月剑气给打断了话语,“…难道不是?”
“我可什么都没做。”只是把人绑起来羞辱殴打调教而已,“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
“好像把他打爽了。啧。”甚至点亮了什么不得了的XP,咒术师果然都是变态,“似乎那个脏东西对我和真依的关系有些误会。”
“那你还拿他的东西?”——他的小伙伴什么时候变渣男了?
“这有什么关系吗?”——疯狗给他的上贡,不拿白不拿。
“…”——他的小伙伴在他眼皮子下学坏了,他不会被他们的师父揍吧?
说着话的悠真往旁边迈了半步,在大脑反应过来前他的肌肉反应已经触发,只见反手持刀,手腕一转,便将一只蠕虫咒灵给切成两半。他淡然地托了一把脸上纹丝不动的能面,似乎还沉浸在被某金毛牛皮糖缠上的无奈和烦躁。
“男人还是专情一点比较好。这是小高田说的。”东堂双臂肌肉鼓起,随手扯掉面前咒灵的前足,接着抬脚一劈,将咒灵的头颅踢爆,“真依就挺不错的。”
“…哈啊?她?”
“实力太烂了,「构筑术式」不应该止于此。我教过她了吧?”悠真因为真依的名字发音,对她抱有一丝宽容和期待,“那孩子的咒力提取效率还是太低了,我自创的咒力高效提取公式不可能有问题…她给我一种‘缺了一角’的感觉。”
从微小情绪里提取咒力,认识咒力的核心,触摸术式的本质…这些都是术师的基本功。比起前世见过的同类术式拥有者,除了真依的咒力问题,悠真总觉得真依差了点什么。
“你年纪轻轻就想当人爹了吗?做个人吧,悠真。”与悠真背靠背站着的东堂吐槽着,也不忘带着黑色火花的拳头下去,轻松祓除那个袭来的一级咒灵,“3个了噢,我领先。”
“一级以下的杂鱼,是我比较多。”悠真的身形在锋利的剑气里屹立不动,月之呼吸的剑技相当擅长清扫这些数量虽多却级别不高的咒灵,“‘做’人我可是很有经验的。”
“?”东堂用小指头掏了掏耳朵,他刚才是不是听到什么奇怪的话了?
“三轮也是…明明也用剑,但就是学不会呼吸法…”
“…这又不是《Science Max》(注7)。”——为什么这家伙就不反省下自己的教学方式是不是有问题?那种见鬼的表达方式谁听得懂啊?
“玄学的尽头是科学啦。”——听不懂就是没天赋。
显然悠真不认为他把呼吸法的运行以公式或程序之类的方式描述出来有什么问题。对他来说,就算不奢求为日之呼吸和月之呼吸的剑技找到传人,但也希望京都校的校友能学会呼吸法增强自己的实力。
“你有这么好心吗?”
东堂想到经常被偷血袋和扫帚的同期生,想到真依常年回荡在京都校的尖叫或怒吼,想到经常陷入“漏电”困境的机械丸,想到存折和零钱罐经常出现在匪夷所思的地方的三轮…不是他不信任悠真,而是悠真有时候恶趣味一上来,连东堂都会想打人。
——京都校的建筑可以做证。
“没有吗?我可没下重手,我对治下的子民还是很宽容的。”
况且,京都校的学生们对于悠真来说都还是未成年的孩子,在他们没有彻底定型前,还是值得他期待一下的。
无论是作为未来的部下还是打发时间的玩具,过于弱小可是很容易死在他的游戏里的。所以如果他这些校友们会为了打他一顿而努力变强,从而让他获得乐子的话,悠真还是挺乐意继续惹怒这些人,甚至让他们对他产生强烈的负面情绪的。
至于其他的事…向来都下面的人挖空心思与上司打好关系,哪有上司来操这个心的道理?
“葵师兄除外哦。”因为东堂在悠真这里,已经是即将成熟的果实了。而从未有过同门师兄弟的他,对干掉东堂成为九十九唯一弟子这件事,偶尔还是有些兴趣的。
——他总想试探一下九十九对他这个“人”的态度。
实在不行的话…悠真也不会过于惊讶,前世活了二百多年的他不会低估人类的恶,对于人性的期待值向来很低。或者说,对人类而言,畏惧他这个异类是生物面对掠食者与生俱来的本能。
那就这样吧,用恶意去浇灌种在善意的种子,静静等待着最后的结果……那会是什么样的结局呢?这个游戏应该会很好玩吧?
“鄙人很期待海葵在砂砾上绽放的那天哦。”
东堂不知道察觉到了什么,突然黑着脸与悠真拉开了距离,在他还没站定时,半轮夹杂着无数细碎月牙的新月贴着他的脸颊擦过,在东堂麦色的皮肤上留下一道红痕。
“喂!你想杀了我吗?!”
“不好意思,手滑。”
悠真双腿小腿肌肉绷紧,一个加速便出现在诅咒师身后,一手抓住他的肩膀,一手五指张开,抓在诅咒师的头顶,两手分别往两侧一用力,在察觉东堂怀疑的目光后,他的动作微微一顿,本想连着诅咒师脑袋和脊柱一起扯出的手一松,最后只把对方的脖子给扭断。
悠真自认为已经收敛了。
“下手轻一点。”会被歌姬老师和乐岩寺校长念的,东堂可不想写检讨。
“是手滑。下次注意。”——才怪。
“想打架?”
“可以哟,奖品是什么呢?我刚弄到那位小姐代言的限定版香水哦。”
“那…小高田散步节目现场的特邀贵宾券一张?”东堂一脸肉痛地提出他的条件,“多的没有啊。”
“咦?那不要,我对那种类型不感兴趣。”
悠真无视东堂变得危险的目光,他松开手,任由诅咒师的尸体砸落在地。
“感觉这次回去可以升级了——到时候葵师兄要请我吃饭啊,我要吃新开的那家冰淇淋火锅。”
铺天盖地的弯月形状的剑气自悠真手里原属于禅院家藏品的「业云」飞射而出,化作绞肉机,收割起他所能见到的所有咒灵。
“秋天吃烤肉比较应景吧?肉也好吃。”
“那谁先升一级术师,谁来决定吃冰淇淋火锅还是烤肉。”悠真抬脚踹在一只畸形的牛头咒灵身上,像打保龄球一样,倒飞出去的球形咒灵撞在后面跟着的杂鱼和隐藏在杂鱼咒灵后的诅咒师,“又一个。”
呀啦,是来找他玩游戏的吗?
悠真藏在能面后的脸上因发现新的玩具,而出现猫戏老鼠般兴奋的表情。
“很自信嘛。”他向来最喜欢这种自信满满的袭击者了。
“呜哇——”
“虎杖悠真!你看清一点啊笨蛋!”
“那两个颠佬又在搞什么啊!烦死了!”
后方白衣绯袴的巫女狼狈地拉着三轮和真依躲避起那些接连不断的细小剑气。天空中骑在扫把上的娇小魔女习以为常,一脸无奈地躲避起来自队友的背刺。
“啊啊,又开始较劲了。我都说了离那两个家伙远一点嘛。”西宫一脸无奈地操纵着扫帚飞高飞远了,“好吧,加油吧。我今天也很可爱哦。”
“东堂还好一点…虎杖学弟的团队意识…”加茂话还没说完,他眯着的眼睛突然瞪大,如果不是远处的机械丸发出咒力炮消灭了他头顶飘过的咒灵,他已经被从天而降的东堂踢中了,“东堂!别闹了!”
加茂的声音淹没在远处传来的轰隆声里。他那个总是玩上头的后辈又开始兼任拆迁队了。
“呐…看起来很危险啊,还是拉开距离吧?悠真同学说被波及的话他不负责诶。”——另一个也没好到哪里去啦,所以别抱着侥幸心态了。
“嘁!那就和那两个浑蛋分散开来行动就好了啊!”真依捂着被刀风刮得有些发疼的脸颊,咬牙切齿,“好痛。霞妳看看我的脸没事吧?可恶,迟早要打爆他的脑袋。”
“只是有点发红哦。”三轮小声说道,“不过…好像是因为作为领队的泉前辈拒绝和虎悠真同学一组,私自行动了。悠真同学和机械丸就跟我们一起行动了…”——啊,为什么不能好好相处呢?真是的。
三轮叹气。虽然她很感谢悠真对她剑术的指导,但有时候对悠真一人强行把所有人都孤立的做法,也感到无奈。
“你喊他名字?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真依小声嘀咕道,“真搞不懂…泉学长脾气那么好的人都受不了他了,这家伙还没发现自己的问题吗?”
“啊?哈哈,是诶。”——但那个人也没打算改吧。
“听说好像是他们入学前就认识了。”机械丸的电子音从耳机里传出,“虎杖跟泉前辈在一次诅咒事件里发生过冲突……现在看来好像只有泉前辈放在心上。”
“呀!机械丸你突然说话吓我一跳。”三轮拍了拍胸口,美眸转动。
“抱歉,三轮…我…”
“真是的,你在道什么歉啊?该道歉的应该是那两个抢怪上头的臭男生吧。”真依不满地看着远处只剩下黑点的身影,“那么喜欢祓除咒灵就该去参加交流会啊!在这里耍什么威风?”
“交流会前辈们输的很惨呢,不过…明年才到我们参加吧?”
“东堂要求歌姬老师把虎杖加到名单里。不过…他没去。”远程操控机械丸的少年躺在浴缸里,注视着屏幕里的三轮,像是在为少女一人解释,“交流会那几天他在大阪一家新开的冷饮店做兼职,接着偶遇了禅院家的直哉先生,发生了一点‘冲突’。”
真依不爽地哈啊一声,毫不掩饰对悠真的不满和嫌弃。
“肯定是他们其中一个(悠真)嘴贱先挑事的。”
被人冠以“笨蛋”评价的师兄弟此时已经分别远离了大部队。悠真仗着他的剑术,兴致盎然地窜入聚集在一起的弱小咒灵里开始扫荡。他似乎对于和东堂比试祓除咒灵的游戏乐在其中。
东堂看一眼悠真附近没有诅咒师存在后,专心地投入对付面前这只疑似百目鬼的假想咒灵和控制它的诅咒师。不想无故卷入悠真的割草游戏的东堂,默不作声地拉开距离,远离悠真的战场。
“就是你吧?干掉东仪先生他们的咒术师小鬼?”见到东堂落单,暗中躲藏的诅咒师便不再隐藏身形,拍着手,带着他饲养的咒灵和几个身上绑着炸弹的非术师走出,“很能干嘛。”
“诅咒师?”
“你几级,小鬼?”
东堂记得东仪这个曾经差点炸死他和悠真的诅咒师,对方能准确的找上门并且知晓东仪被捕与他有关,这意味着高专甚至上层有人与夏油势力勾结。
不怕强大的敌人,就怕队友拖后腿或内部出现叛徒。
——叛徒啊…他记得悠真最讨厌的就是叛徒和逃跑者了。他要是知道了高层出现了叛徒,绝对会在这个时候直接跑回高专抓人,甚至打上总监部…
——不,最糟糕的是那个丑面具失控。
东堂知道自己现在必须隐瞒这个消息。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悠真在某一次酒足饭饱之后,不知真假的“醉话”:
「爱啊,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