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杨颂的小组里负责案例企业的质量成本相关性分析,计算六大项销售内外成本率和损失率,更能发挥自己对数字和文字的敏感度。
她善表达分析,不善讲演,她知道。
再者,她和郭可聪小组里的每一个人都不熟,在未磨合时参与小组作业,为不让自己被嚼舌根,她只能是想尽办法找事做的那个,何故让自己受累?
郭可聪的来意是出于导员的嘱托还是私欲,卓年从没考虑过,也不会考虑。
她不收他的玫瑰花,对他的冷淡只针对他今天不提前打招呼,直接开门闯进来的行为。
没有分寸感,郭可聪的善意会给人带来负担,自从上次在图书馆他要私自看闻月鸣的邮件时,卓年就已经知道了。
“那行,我也不多说什么,期末考试后你回烟城吗?”
郭可聪在收集班里同学资料时,有特别注意过卓年的故乡。
“不回。”
卓年垂眸,思忖着,如果不留校的话,她应该会搬去父母在B市的房子。
很久没打扫了……
郭可聪拎了拎裤腿站起身:“今天导员有发在班干部群里,关于七月份有六场论文交流会的消息,我还没来得及转到班群,先来告诉你。”
转眸对上柏克恭洞若观火、嘲讽轻蔑的眼神,郭可聪声音僵硬:“你只是大物成绩不好,但你写过那么多篇关于企业供应链的论文,被收录进期刊的那两篇还是很有含金量的,来参加吧。”
这是一个扩宽眼界的机会,但不是诗人闻月鸣未来要走的路。
卓年看向柏克恭,有无奈有无力有迷茫的意味在。
柏克恭侧坐在床边,坐在她身后:“如果不开心,就不用去,一帮人不落窠臼的思维方式写得永远比说得全面,他们说出来的可能还有所保留,我完全可以讲给你听。”
卓年轻轻后仰,靠了靠他。
柏克恭靠在她耳边:“最有价值的是结识各大方向学问主席和企业家的机会。”
卓年深知这点,这正是当初她去往锡城参加集刊年会时,所成长的一部分。
世故、功利、机遇与野心皆无害,这些都只是攀登的绳索。
但物尽其用攀登的前提,是她清楚自己的斤两,在那里,她没有“闻月鸣”的价值地位,没人会和名不见经传的卓年主动攀谈,她更没有足够的能力去消化——享有所享,左右逢源。
卓年还没来得及给郭可聪准信,郭可聪就应和柏克恭片刻前的话,急切地,像是终于找到了机会,有赢过柏克恭的地方。
“我知道会有锡城的物流企业参加,像是柏祖承、游方,”他觉得这两位与物理联系不甚紧密的企业家,柏克恭不一定认识,而他恰巧有结识他们的路子,炫耀说:“我和柏祖承的独生子认识!在一次交流会上见过,他叫柏守礼。”
“你说他们家取名是不是很有意思?祖承,守礼,一看就规矩多。”
卓年感受到柏克恭身体突然僵硬,手指缠绕住她披散的头发。
她语气有些变了:“柏……”手向后伸,安抚性地,握住柏克恭的手指。
这亲密举动郭可聪看得分明。
卓年不管他,只是在纠结,要不要称呼柏克恭的父亲全名。
柏克恭反手包住她的手,拇指一下一下,怜惜般地轻抚她因扎针而青紫的手背。
想到柏克恭所受的委屈,卓年没再犹豫:“柏祖承?独生子?柏守礼?”
匪夷所思的三连问,在郭可聪看来是好奇。
“对,柏守礼说他家就三口人,那肯定就是独生子。”
窗外的光影,由西向东,时间静谧地容忍一束玫瑰花静静躺在楼下的垃圾桶里。
在郭可聪走后,卓年本想说些转移柏克恭注意力的话。
没想到柏克恭的僵硬,不是因为委屈或难过,而是不可置信。
柏克恭瞪大眼睛:“你为什么洗头?”
卓年眉心松开,他竟然……只是在想这个!?
胸口中积压的担心顿时消散无影,她生怕柏克恭再像在书店里第一次教她弹琴时那样,安静,颓靡。
惶惶无措下,激动地将脑袋砸在柏克恭肩上。
她咬他的衬衫:“你现在只在意我是不是?我就多余心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