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
落霞峰后山。
无名小溪。
这里是金非池与那少年经常幽会的地方。
密林中,秋风阵阵吹过,枯黄的落叶层层堆积在泉边的鹅卵石上,正午阳光洒在水面,波光粼粼。
金非池与少年在溪边起舞练剑,二人身姿挺拔,若比翼双飞,剑影翩然,实在赏心悦目。
待耍得有些累了,两人便各自收了剑。
少年低头望着金非池,说道,“你剑术外功已经非常不错了,只是内功太差了,灵力薄弱的很。你用的什么内功?”
金非池眨着睫毛长长的大眼睛,说,“青木功法呀。”
少年奇怪的问道,“青木功法?”
金非池解释道,“嗯,我家的初级功法,给小孩练习打基础用的。”
少年内心一阵五味杂陈,“你来凌霄宗三年,你师父竟然连一本入门的吐纳心法都不教你吗?”
金非池依旧瞪着无辜的大眼睛,不知道少年为何微微发火。
少年不再多言,愤而将剑“唰”地一把插入地面,说道,“他们不教你,我教!”
“真的吗?”金非池兴奋起来。
树荫下,两人面对面坐在枯草堆上,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缝隙,照射在少年英气脸颊上,将他眉间隆起的伤疤投射出一道阴影,衬得他眼神十足冰冷,又帅又凶。
少年神色认真,“你现在修为低,只能修炼一套内功。以后境界提升,可以修炼多套。”
“一个人可以修很多内功吗?”金非池问道。
少年点点头,“嗯。像那些修真大能,拥有多个法身的,同时拥有百套经脉,千套功法的,也不是不可能。”
金非池的眼睛倏然瞪大了,满是震惊与向往,“竟然有如此厉害的境界。”
少年说道,“三千世界,大道无穷,那些顶尖登峰造极之力,岂是你能想象的。”
金非池顿时对那“登峰造极之力”充满了无限渴盼,内心隐隐发热。
他眼神漂移,有点遐想开来。
少年喝道,“注意听。”
“噢。”金非池赶紧回过神,端正坐好。
少年继续说道,“现在,我便教你凌虚心法。凌虚心法虽然是一门初级心法,但确是我宗正统心法,对你大有裨益。”
说完,少年便一点点教他吐纳运气的方法和要诀。
金非池也一板一眼地认真学习。
可每到关键之处,金非池总是失败。
少年很快便发现,金非池的天突穴又被堵死了,而且被堵的更加严实。
天突穴是关键穴位,一旦被堵,浑身灵力将无法流通,修为便难以寸进。
前些日子,少年已经传授过金非池一套通畅经脉的方法。
金非池依照他的方法努力修炼,好不容易将天突穴冲开了。
可王广德检查了一次他的丹田后,天突穴又被堵上了,无论如何也再难解开。
少年皱起眉头,摸着下巴,沉思着,“为什么会这样?”
金非池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少年又想了一会儿,说道,“这样,我们不妨换个方法。我学过一套功法,能将整个经脉拓宽,可以变相打开你的天突穴。这套功法本来是延缓我炎阳煞体经脉暴痛的,对你也许有用。”
说罢,他站在金非池的背后,用手指依次按在他各处要穴,一点点开始传授运行功法,“从神道穴到腰俞穴,是督脉,从璇玑穴到气海,是任脉。经脉就像一条大路,全身灵气就在这条大路上行走。经脉不够宽,灵力是发不出去的。就好比壶身大,壶口小,有再多水也倒不出来……”
……
就这样,两个人研习了一下午功法,直至日落。
二人来到溪边,皆褪去衣衫,光着上身跃入清澈冰凉的溪水中,洗个痛快。
金非池赫然发现少年背上多了几道鞭痕,“你受伤了?”
少年不自然的转过身,试图掩饰满背的鞭痕,低声说道,“我爹发现我通行令牌没了,使劲追问,我一口咬死就是弄丢了,他便抽了我一顿。”
“啊?”金非池震惊的看着对方,愧疚的说,“对不起,要不是为了我……”
少年满不在乎的摆摆手,一脸轻松地说道,“没什么的,一点也不疼,习惯了。”
金非池游了一会,爬上岸,坐在岸边,白皙的双足在水中轻轻拨动,小巧玲珑,水嫩的惹人想捏一把。
少年目光不自觉地停在金非池的足尖,怔怔的看了好一会,又觉察到自己鲁莽失态,急忙别过头去。
过了一会,那少年又低着头,侧着眼,忍不住偷偷看了回来。
金非池对此却毫无察觉,他玩了一会儿,突然问道,“哥哥。”
“嗯?”少年正神思飞扬,冷不丁被问到,还以为金非池发现了他偷视的目光,脸颊有些微红,说道,“什么?”
金非池问,“为什么每次切磋,你每打我九场,总要输我一场?”
少年微微一愣,心道原来是问这等事,随即放松下来,笑道,“我每场都赢,你不就不跟我玩了么?”
金非池顿时感觉受了极大侮辱,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少年,愤怒地喊,“我还以为……我还以为是我有进步了,原来你故意耍我,气死我了!”
又惹生气了,真是可爱极了。
少年心里想着,不由一乐。
“算了,不和你计较。”金非池摘下胸前的玉佩,浸在水中仔细清洗。
那半块玉佩玲珑剔透,捞出时浸着水渍,经金灿灿的夕阳照射,熠熠生辉,颇为惹眼,一看便非凡品。
少年顿生捉弄之意,霸道地一把夺过玉佩,坠在手里仔细端详,“咦,这不就是我上次帮你抢回来的那块玉佩吗?”
“还我!”金非池立刻急了,皱起眉头,扑在溪水中,伸手便去抢。
少年存心逗他,“给我吧,我要了。”
说完,他高高把玉佩举起,左躲右闪,就是不让金非池摸到。
“你讨厌!”金非池圆圆小脸气得鼓鼓的,跳起来,拼命去够,可对方高出他太多,他根本就够不着,又急又委屈,眼尾红了。
少年高他一头,居高临下冷冷看着他,手臂抬得更高,玉佩在阳光下晃动着,晶莹透亮,“我教你那么多,你都肯不给我呀?”
金非池斩钉截铁地说,“不给!”
少年低眉看着他,软磨硬泡,“给了哥哥罢。”
金非池左跳右够,圆圆白皙小脸一副紧张的憨态,可爱极了,“不给!”
少年左右晃着手臂,有点憋不住笑,“好弟弟,给了哥哥,哥哥想要。”
金非池水汪汪的大眼睛快哭了,“不行不行,就不给!”
他使劲抱着少年裸露的上身,八爪鱼一般盘着,抓的紧紧的。
两人只穿了亵裤,在水里扑腾纠缠。
少年十三四岁的身躯,有点薄薄的肌肉,结实精壮。
贴身争夺间,金非池不小心蹭到对方,他感觉对方那里有一鼓包硬硬的,还热热的,真的好奇怪。
他疑惑的问道,“咦,哥哥,你怎么裤子里还藏了块硬馒头啊?”
“……不是,我才没有!”少年愣住,很快反应过来金非池指的是什么,脸瞬间红透,急忙弯腰沉到水里。
“不是硬馒头,那是什么?”金非池仍是奇怪地追问。
少年满脸羞赧,窘迫地说,“啥也不是,别问了!”
说罢,他把玉佩往金非池面前一伸,“不逗你了,拿去了罢。它对你很重要?”
金非池赶紧接过玉佩,郑重地点点头,“嗯,它是我最重要的东西。”
少年眨了眨眼睛,“不会是……什么指腹为婚的,定情信物罢?”
金非池笑道,“怎么可能?……它是我娘留给我唯一的东西。”
“噢……”少年明白了,“怪不得你总天天贴身带着它。”
金非池想到了什么,又问少年,“哥哥,你会阵法吗?”
少年答道,“会一点守御阵、清心阵,怎么了?”
金非池说道,“我想学传送阵。”
少年奇怪问,“学那个做什么,那都是高级阵法。”
金非池脸色落寞起来,“我想回我原来的那个世界。”
“你要走?”少年神情微微有点紧张。
“我想回去报仇。”金非池说道。
少年思索了一会儿,说,“回头我带你去藏经阁,那里有很多阵法的书。”
“真的?”金非池欣喜起来,但又忧虑了,“会不会不让进?”
少年不屑的说,“不会。我随便进。”
天色已黑,少年站起身,猛然想起一件事,“坏了,今天我爹回来。时候不早了,我今日得尽快回去。”
金非池点点头,“天黑路远,路上慢些。”
“我明天还来看你。”少年说着,拾起剑,依依不舍地离开。
他一边走着,一边还一步三回头地望着金非池,直到最终看不见金非池的身影了,才转过身快步狂奔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