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想，从这里到出租房应该坐哪路公交。太久没来了。

别用那么奇怪的目光看我啊喂。都是打工人自然是能省就省……哦，你以前都是私人飞机。打扰了，告辞。你的打工我的打工，完全不一样。

可恶，为什么我还是那么穷。

以陀总名义挣的钱最后当然都流向正主，我这种冒牌货也就披个笔名勉强糊口，剩下的钱我还要干别的。

你坐不坐吧。

给我上去。

真是的，走两步又不能死人。没病走两步呗。

什么？你说意外？

这个时间点横滨治安要是再出大问题，刚升职没多久的坂口安吾就可以撤了。不然你以为国木田独步去干吗了？当然是在焦头烂额的努力做出成效。要是他有时间留在侦探社我还得多挨一枪，“零点重置”有也不是这么用的。

统一决策管理层当然是各取所长，官职变动引起的职位空缺总得有人补上。国木田独步无疑是合适的人选，既是诚意也是掣肘，别精简着精简着，把武装侦探社精简没了。那就好玩了。

福泽谕吉跟着夏目漱石一起去了东京，政治场上留下的各路烂摊子有他们收拾的（人可以简单的不管不顾的死于“意外”，但是各种逼事不是说结束就能结束）。

与谢野晶子和谷崎润一郎暂时在Mafia那边，负责处理走私产业链，争取逐渐脱离依赖完成组织的转型。这点你应该知道，中原中也早就点头了。

战争缘故，大量的灰色交易路线全球洗牌重构，逐渐向军用物资倾斜，还有可以谋取暴利的倒卖。同样的食物，运到横滨和运到战区后卖出的价格差距足够让很多卖方选择铤而走险改变交易重点地区。

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他们何止敢冒绞首的风险。这是最简单的逻辑。

现在是空窗期，牵扯的利益纠葛会降到最低。想要改变，此时此刻无疑是最佳时刻。

当然。某些吃这碗饭的因为各种原因不会同意，情理之中。不管是出于这样那样还是什么，思想是最难处理的。

“所以森先生提前下场了。”我指指车上的路线牌，示意下站下车。

森鸥外有多恐惧被取代？可远不止把太宰治气走这点。他花了大力气让自己变成Mafia离不开的核心，“首领”一词很大程度已经和他本身绑定了，只要他还存在，Port Mafia就坚不可摧。同理，他没了就会好解决。

一个势力代表性的演员谢幕，哪个观众都知道这等同于对这个团体宣判死刑，即使有阻力也并非绝对性。

再死灰复燃我只能想办法怎么进行人道灭绝了。

无慈悲.jpg

不知道怎么合理安排但碍事的存在，当然是想办法让它不存在。

下了车我环顾四周，看看被各种爆炸性消息震得半天没反应过来的西格玛，不由得产生了一种逗猫的快乐。现在的西格玛就好像看见黄瓜的猫，又或者被饲主倒多了猫粮的家伙，从以为“是合理的信息交代”到“我知道这么多不会被灭口吧”，表情逐渐惊恐起来。

至于路上说有没有问题……

“车上没有一个是真的路人，好好想想他们都在干什么？”脆弱的指节在空气中随便画着圈，我侧斜着身看向西格玛，相当的无所谓。

是的呢，没有一丝水分哦。

被听到也没关系，接下来才是重点。边走边说，节省时间。

关于我之前说的资金问题。

“熔断一个国家市场的资金链，蒸发的市值都会流入你的口袋。”

不然你以为是靠赌场？

“天空赌城会整改，具体事宜是由另一方负责。虽然不是我设计的方案，但绝对可靠，他们是专业的。拿到资金中的10%会成为你的启动资金，用来和正当产业接轨。手续执照相关，他们要专业的多，也可靠的多。成为持有者后，连带建筑本身都会完全属于你。”

经典地不是你的，是有期限的产权，但是建的房子属于你。到期后去延长产权时间就行，又不难。

“你会受到一个国家层面合法权益的庇护，相关文件会在不久之后和那群人一起找到你。取得合法身份后如何发展全在于你，你可以正大光明的行走在太阳底下，只要是合法取得的属于你的东西，便是属于你的。”

“同样，你的存在问题……”

噫，交代事呢，你这好恶心的表情……西格玛你怕不是忘了前几十分钟我刚用这张脸恐吓过你，别这么轻易相信人啊喂，就不怕我也在坑你吗？先画饼之类的。

算了，不是很懂你们这些人。

“还是等人来亲自和你说。”我没兴致了，真的。一想到这么乖的孩子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我的良心好痛。

所以还是来谈谈怎么搞断资金链吧。

最简单的办法是一次性抽走足够大的金额，大到可以使资金完全无法周转引起股市崩盘。而且专薅上层的羊毛皮带肉，金融泡沫化波及实体产业，引起社会性经济危机，随后是与经济高度挂钩的政治。没指望搞垮，只要保证这个国家无力给出经济支援，参与不了战后重建工作，完全足够。

“中立国的身份令他们可以向交战双方同时出售武器物资。战争红利让股市一路走高，看起来繁荣异常，甚至出现了在正常时期绝不会出现的高额回馈。那么此刻出现一个高利率的股票不会有多少人质疑，而你的赌场无疑是信息传递的好场所，在创造你的内容里扭曲现实加入的历史，并以此建立的足够信誉。”

有人站台有人背书，高官显贵才会安心的买。计划通√

西格玛瞬间就意识到我需要他做什么了，“推销？或者兜售？”

“随便怎么做，只要卖出去就好。起始资金我会给你四十万国际通用货币，我相信西格玛你会用手中的名单给出满意的结果。”

庞大的用户数据和营收预期在西格玛的脑子里迅速被掠过一边，他只顿了一下便告诉我，“不可能。即使是小国的熔断临界数值也不是短期内可以得到的，更何况除了底层赌徒没有哪个客人会真的孤注一掷到令自己一无所有，甚至去将公司挂牌出售。政治家则多以交换信息为主，要进行大额赌注的可能性也很低。”

啊？庞氏骗局这个世界没有吗？

挠头。我踏马大受震惊。

“什么‘庞氏骗局’？”西格玛露出和我茫然的内心一样茫然的表情。

拆东墙补西墙啊，空壳公司交给我就行，你做总代理负责交涉。天……

这个世界没庞氏骗局，也没有类似的骗局。

岂不正好。

我知道西格玛在犹豫什么。不外乎会不会有异能者搅局，这样从没有过的办法会不会生效之类的。答案是会的，无论那个世界，人性的贪婪都是共通的。而且这样看的话，其实这个世界和没有异能的世界并没有太大分别，已经有过赫赫战绩的坑爹骗局必定会大展身手。

因为无论怎么变，体制上都是“以普通人建立的权力架构下的经济体制”。我所知的的被历史反复验证的东西是完全适用的。

异能者在这个世界是少数人知道的存在，但并不等于异能者不会参与历史，不会参与政治。就如同西格玛担心异能者会干预经济一样，而且他们超出常人的能力使得这样的群体并不会因为自身数量的稀少而存在感稀薄。恰恰相反，只要有一位“超越者”有异动都会引起各国的高度警惕，那么相对普通的异能者又为何不会在一小部分领域里建立属于自己的体制——一个适合异能者存在的政体？

多数情况下，异能者都是作为普通人集体中不可调节矛盾产生的原因。是被排出在外的多余部分，用以掩盖人类本身矛盾的部分。

而一个集体只要有足够长的历史存在，势必会逐渐演化出适合自身的社会制度文化等等各方面。再极端一些，为什么不会有野心足够大的异能者夺权去改革，试图让自身的存在为大众所知晓？为什么会没有？由历史承袭而来的问题至今没有找到任何和解的余地，异能者的存在就如同二极管一样，一方面试图宣传其可以和平共处的可能性，一方面又在加剧所有人对这种“非常人”的恐慌。同时还要兼具隐蔽性。

如果要满足以上条件。我更觉得异能者不被当做“人”，而是武器。一种战略资源，一种掌权者的工具。他们参与不了政治，而是作为高杀伤性武器，存在仅仅是为了威慑，作为持有者的身份象征，哪怕一些“超越者”如何地位显赫，如果违背普通人类制定的规则也会被雪藏甚至被销毁。

有时候我真的非常痛恨这个无法停止思考的大脑，痛恨它思考我本来一辈子都不会多想的问题，痛恨它得出的我无法验证的结论。

不该是这样，我只是一只小猫咪。我只想在难得放假的时候一觉睡到十点，唯一要想的是今天吃什么，偶尔被导师催试验进度催报告……唉。

摸摸耳朵边的头发，我看到了我租下的房子。

还是要干活，不然都别活。

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