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最近30米为cd91小队,成员十五人,有伤员4人,骨折、贯穿伤……远程投掷类已耗尽,预测左拐,与前行路径不冲突,减少声音可通过。
一层二层升降梯已开启,30人增员预计4分钟内到达,三层已清空,四层仅存两小队,另一个队仅存三人,失去武装威胁,已躲避……
中央控制室已按照a级预警处理,高级裁定人员三人,普通工作人员二十七人,对外通讯设备五台,指令下达设备四十二台,监控一百四十六台。
此路共6道门,监控三十六处,已全部报销,密码已获取……
我彻底放弃对外观测,默尔索的庞大建筑迅速在我的脑海里放大成型,拆成一层层单独俯瞰画面。每一处伪装摄像头的排布,每一队镇压警卫的前行路线和移动速度,每一个大门密码和剩余重置时间都被详细点在建筑中。
武器数武器配置载弹量……都被一一标注,甚至细致到每个队员身体数据。
我快速打开一扇大门,走进另一个岔道,目标直指地图上果戈里的方位。
十五分钟。
怎么有种在玩大型枪战逃脱游戏的即视感……
捡起地上的枪抡碎一个摄像头。
中央控制室的指令一个接一个在我耳朵里响起,保证我在最大程度上规避武力冲突。而监狱既往的所有越狱记录和应对方案早已被统计归纳,计算出概率最大的镇压路线,每个小队对于应急状态的态度和作战风格到岔路左右的习惯选择,都要被考虑在内。
没有什么是绝对随机的东西,只要数据足够庞大足够精准足够全面,连下一个转角会不会遇到人,遇到哪个小队都是可以预判的。
毕竟有果戈里的通讯设备在前,不得不考虑到中央控制室有防止窃听而下达错误信息扰乱的可能性。所以两种预测方法都要参考。
尸体,刚死的,血还没凝固,钝物重击,是天花板掉落的石块。这就是全副武装的普通人和异能者之间的差距吗?
那边有人过来了,先左转吧,幸好想看戏的果戈里还没走远。
等等,前面两边都有人,中间过不去。
他们过来了。
十四分钟。
无暇进行多余思考,我果断选择最老套的方法,几下砸裂装医用酒精的玻璃瓶和几个硬币炸弹一起扔出去。
“轰”的一声当场爆燃,卷起烟雾和一片火海,甚至天花板都在掉铁皮和混凝土石块,一时间手榴弹和子弹齐飞
我勒个去,威力这么大吗?感觉扔多了,还剩十五个。
我借着炸起的金属地板和掉下来的东西做掩护,趁着烟雾没散双方互相确认身份暂时停战时继续向前。如果按照正常计算可以无伤通过,但是陀总的身体真的是……一言难尽。
一进入烟雾区,我就感觉自己的肺开始罢工,极度的不适在整个胸腔蔓延。剧烈的喘息刚刚能满足快速移动的身体的需氧量,但是在满是浮尘里大口呼吸只能加剧胸口的疼痛。心脏也开始不堪重负。
憋气不行,吸气更不行,无论怎么强忍还是在最后关头发出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一颗子弹直接穿肩而过——能在这里任职的保卫人员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真踏马够准。
我把国粹和痛呼尽数咽下,反手又是三个硬币,不会致死但够堵路了。
他们在呼叫增员,必须尽快。
十二分钟。
我深深的吸入一口气,五脏六腑都穿来针扎的痛意,抽搐扭曲着发出抗议。
我踉跄一步继续往前跑,中弹的那边不能用力否则会越绞越紧越进越深,只是幸好有子弹堵着血流没有想象中那么多。
再等等再等等,马上,就在那边。
刺耳的警报声响起,一声比一声高亢,不同于越狱被发现时的声音,而是……
有谁的方位被锁定了,密码输错,前后隔离墙降下封死路段,开始注水。
陀总被淹了?密码怎么会是错的?
谁?
手下的门提醒我输入密码正确,请尽快进入。
6h一次更新的密码在五分钟前突然变更……
谁?到底是谁?
查无此人。
滴答,滴答,是血滴下来的声音。
十一分钟。
冷静,冷静,原计划变更,无论陀总怎么安排有没有胜券在握,我只要按照我的步调走就好,冷静,一定要冷静。
只差一点点了。
我找到你了,果戈里。
这大概是一间普通单人牢房,至少曾经是,果戈里不知道从哪里拉来的线正在看实况转播。
“呀~小费佳竟然找到我了,靠的是什么呢?追踪器?换位推理?还是我们之间的心电感应?公然作弊可是要被裁判罚牌的!”
果戈里坐在椅子上欢呼的转了一圈。
“断手?断脚?开膛还是碎颅?小费佳喜欢哪个?我想想我这里还有……”
不,都不喜欢。
我好不容易喘匀气,冷酷无情的直接打断他的话,防止继续下去会出现什么不能过审的血//腥内容。
十分钟,增加秒数计时。
“无论有没有,只要没被发现就不算作弊,以及我是来完成交易的。”
最后的交易。
管他呢,反正死不死就这一锤子买卖了。
交易内容是我给出让果戈里信服的“绝对自由”的方式,果戈里则把我让他保存的包含50页摘要在内的600多页手稿交给陀总。
别问我怎么写完的,问就是一笔一奇迹。
在心里预演好全部可能分支后,我缓缓走向果戈里。
慢慢的附下身,然后毫不犹豫的用刀子割向他的咽喉。
八分二十七秒。
不出所料理所当然的,我的刀子瞬间被夺走反客为主直接扎穿我挥刀的右手,肩膀脱臼手臂后拧到强制掰到不正常的生理弧度;膝盖被踹弯,一把更长的刀直接从腰部捅入旋转,我半跪不跪的被果戈里钉在身上。
“看来小费佳这么着急投怀送抱啊,对自己的死亡是不是很期待?”
话说的暖味而轻松,只有我知道果戈里已经在暴怒的边缘了——嗯,从他刀我的力道来看。
毕竟从来都是魔术师欺骗世人,哪有世人欺骗魔术师的道理。
但现在不是认怂的时候。
“您在逃避吗?”
我毫不示弱的用应该已经“废弃”的左手死死攥着果戈里的辫子迫使他抬头,强忍腹部疼痛瞬间发力抬起上半身。
血流如注,果戈里的衣服和半张椅子被染红,然而更多的是流下去汇成血泊。
早已过载的痛苦让我面上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
六分四十二秒。
我和果戈里额头抵着额头,漆黑如墨的眼睛犹如镜面,倒映出小丑慌张的失态。
我亲昵的无比真切的咬清每一个字的告诉他:“您追求感情的自由行动的自由,束缚的羁绊就应该通通斩去,但是啊,您不依靠氧气吗?不依靠水吗?不依靠食物吗?不依靠您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吗?”
嘴里涌出的一口血被我直接浇在果戈里脸上,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嘘,我还没说完,打断观众发言不是一个合格魔术师应该做的事。感受到了吗,我的‘生命’,支撑我,让我无比依赖的必需品,也是……束缚我落在地面上的东西。”
我缓缓的笑了,没有任何恐惧的情绪,只有在面临终焉时的平静和安详。
“尼古莱,我一直在想,如果我有如此的幸运去遇到一位也能愿意可怜我倾听我的,亲密如你与那个‘我’的人,如果这样的人也在追逐这样永远无法触碰的理想,我该如何。”
“费……”
“我的时间不多了,请让我说完好吗?我亲爱的科里亚,这是我唯一的请求,在交易完成之后,我将生命交给您,由您来决定是否成功。
要知道人类从获得生命的一刻起就注定会被生命所束缚,若他一定要如此,我会不忍心吧。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人,会有那些不应该宣之于口的私心,我希望他得偿所愿又祈祷他一生平安。所以,您若一定要追求绝对自由,我只能谨遵您的意愿,祝福您的选择,用这样的方式告诉您,要追求绝对自由的话难道死亡不是最好的选择吗?”
三分钟。
就像一直都在追寻人体美学极致的变态杀人犯,无论杀多少人都不会觉得满足,直到他被子弹击中亲眼看到自己肠子才能明白,他梦想中的极致色彩就在自己身上,不过以死亡为代价。
啊,好冷,好累,我想回家。
妈咪我想回家呜呜呜呜。
肚子里的刀被拔了出来,我应该是被放在刚才的椅子上了,不行什么都看不到了,耳鸣越来越严重。不要凑过来了,知道答案了就感觉去找陀总,再不救场陀总也得GG。
一分三十秒。
好困,好想睡觉,失血太多了。
一分钟。
我赢了吗?
五十秒。
他走了,太好了。再撑一会儿。
三十秒。
撑不住了,好痛,终于反应过来了吗?
十秒。
九
八
…
四
…
一
零点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