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课跟着上课铃一起迈进了班里，讲台上站这么个玩意儿让所有人出乎意料，秦时飞问：“大伯你走错地了吧，我们该上课了，这屋没废品。”
“……”
他乔装得这么成功吗？？？
林禹掀开眼前的头发，露出自己的脸：“小子，看清楚我是谁。”
孙羡之惊呼鬼叫：“老师你这是返祖了？”
神他妈返祖！
林禹不动如山，默默放下带着鸟毛的头发遮住自己的脸，这一抖落有几根鸟毛掉下来，又让他捏起来放到乱发上，高深莫测说了句：“崽子们，今天老师就现身说法给你们讲讲，高调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秦望飞叫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论坛上都传疯了，说您破产了，我还以为那些照片是摆拍，没成想啊没成想。”
林禹灵机一动想到个主意，扬声道：“我知道你们人人都偷着带手机，别藏了，老师今天不追究，你们都拿出来给我拍照，各个角度的拍，拍得越惨越好，拍完了就往论坛上发，五分钟时间，计时开始。”
别人犹犹豫豫不敢掏，秦望飞和孙羡之，还有后排那几个货一听立马掏出来，对着人就一通乱拍。林禹照顾全体同学，生怕有人拍不到他的盛世美颜，从讲台走下来，慢慢悠悠围着教室走，摄像机的灯光顿时亮成一片。
全班只有夏惜文一个人没有拿出手机，林禹看着他窘迫的神情心知肚明，心中暗道大意了，这一举动还不知道要让这孩子怎么自卑伤心。
拿着书绕着教室走了一圈，林禹看了看腕表：“还有三分钟，你们一个个都往上发，我知道你们全都看过那个消息，跟楼还是另开你们随意，反正只要把我这惨兮兮的真实样子公之于众就行，三分钟，倒计时开始。”
班里的窃窃私语声顿时乱哄哄闹成一团，林禹无动于衷，任由他们交头接耳，胡乱讨论。
秦望飞甚至一个猛子扑倒后排跟他哥们儿们商量去了。
三分钟一到，林禹拿书拍了拍讲台，教室逐渐恢复安静。
“好，现在开始上课，手机都收起来，这一刻以后如果有谁再敢拿我可就不客气了。”
大家都知道他的脾气，没人敢挑战他，一个个听话得跟个猫儿似的。
例行提问那几个货，本来想让他们接着跑四五圈算了，结果一问竟然有几道题答上来了，林禹都有点不可思议，怎么个意思？怵他了？不想跑了？开始认学背书了？
又想起在陈教授家里孙羡之那话，啧啧啧，突然感觉自己真棒，这个班将来一定是历史成绩最突出的班！
三个都提问完立即结束，一人只喜提两圈，刚要安排提问其他人，没想到秋昭竟主动站起来，一脸等着被找茬的迫切：“老师，您还没问我呢。”
林禹倒是没想到他会主动求虐，按说之前那件事足够让两个人老死不相往来，能维持面上的和平也就算了。
按秋昭的脾性，不像是会突然示好的人？
算了，就当他突然傻了吧。
提问了几个初一历史问题，本以为前面那仨已经够让他不可思议了，到了秋昭这简直可以用刮目相看来形容，十个问题里能对八个，惊讶之情溢于言表。
又提了几个刁钻得问题，果然答不上来了，林禹哼哼笑道：“七圈，今天之内完成哦。”
这刁钻的问题全班没几个能答上来的，他这举动多少有点公报私仇，再加上七圈这个数字可不容小觑，所有人都以为秋昭会垂头丧气或愤愤不平，没想到他竟然欣然点头，一点不情愿都没有：“好。”
林禹透过浓密的乱发看过去，心道这人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
……
上课上到一半林禹被这乌糟暴乱的头发压得苦不堪言，情绪忍不住有些暴躁，甩头发甩得脖子都快扭了。不过好处也有，就是他往讲台上一站，脸被头发覆盖，跟条多年没洗过澡的狮子狗似的，根本没人知道头发下的眼睛在往哪瞅。
孙羡之自以为藏得隐蔽的小动作根本没逃过林禹的法眼。林禹脑袋微微向南撇着，实际眼珠子一直向北瞅着他，孙羡之时不时抬头看讲台，发现脑袋没对着自己，就心安理得的在桌堂子里头低头捣鼓着啥。
被林禹全程看了个遍。
在教室溜达着讲课的时候也是，拿着书脑袋低着装成看书的模样，实际头发下面的眼珠子早就各个角度在转了。
孙羡之藏得谨慎，他只要一走到他们那边就立刻坐好看书，装作若无其事，可一旦走过去，又立马垂头捣鼓。
几乎捣鼓了一节课。
奶奶的，老子就算失势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不把他放在眼里吧？
“孙羡之。”
小胖小子噔楞站起来：“到！”
“我讲到哪了？”
“您讲到查理一世的儿子查理二世做了国王恢复了君主制。”
他竟然还能一心两用。
林禹找茬不成，也没追究：“坐，仔细盯着，我一会儿还会问，要敢答不上来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老师我认真听课呢，干嘛针对我。”
哼。
一直到下课铃响，孙羡之中规中矩没让人逮住错处。林禹暗道，这孩子可够机灵的，专防着他呢。
一下课教室门刚被推开，就看老师在外边站着。林禹疑惑：“杨老师？”
杨昱轩看了他一眼，似乎是觉得这副模样实在不忍直视，一眼过后就扭过头去不再看他，说：“钱主任刚才来，让我告诉你，他在操场等你。”
这小老头！
要干嘛？不会真的要让他这副模样万众瞩目吧？？？
杨昱轩明显也疑惑：“他找你干嘛？”
林禹有气无力道：“大概是要我身败名裂吧……”
这四个字可不是什么好词，杨昱轩皱眉问：“到底怎么了？你们到底出什么幺蛾子？”
看人有点急了，林禹也不打哑谜了，反问他：“您关注过学校内网的论坛吗？”
“没有。”
“您没事的时候关注下吧，可精彩了。我先下去了。”
拖拉着厚重的大棉靴跟着涌动的人群走，快到楼梯的时候他才发现有人一直跟着他。他撩开该死的头发，见是老师，更疑惑了：“您也去？您不是从来不去吗？”
杨昱轩面无表情道：“哦，坐了两节课，腿麻，下去溜达溜达。”
“……”
真的假的？
确定不是看热闹的？
不理会他怀疑的目光，杨昱轩越过他率先下楼，证明自己的清白。
一进操场，钱主任就在万千人群中看到了那抹最亮眼的存在，兴奋地招手示意他过去。林禹看他满脸兴奋是满腔无语，走过去的路上偶尔听见学生们对他的窃窃私语，哦不，应该是旁若无人的大声讨论。
“这就是那个林老师？靠，我以为那些照片是假的呢，奶奶呀，这前后不过两天怎么变化这么大？”
“欸你们说他会不会是疯了？我听我爸爸说有些人一夜之间破产都跳楼，他还能活着就不错了，这种变化也正常吧。”
“班里那么多人还给他送情书呢，网上那要是真的让那些人情何以堪？”
“真的假的？我怎么那么不信？这才两天的事儿，破产这么快吗？”
“甭管破不破产，他要是这个样下去，谁还看得上他，跟个要饭的似的。”
“小点声，钱没了功夫还在呢，让他听见给你两下你受得了么？”
哦原来外在形象这么重要吗？他要知道这样就能让人对他避而远之，他何苦去花钱请教？？？
走到钱主任身边，俩人凑在犄角旮旯处抽烟，活跟俩不良青年似的，除了形象不太符。
“我说钱主任，你要干嘛？我想着降低关注也就罢了，怎么你还想让我身败名裂啊？知道那些孩子们怎么说么，说我让破产刺激疯了。”
钱主任吸了口烟，一副尽在掌握的高深莫测：“你懂什么，以你现在的热度，不管做什么都会被放大无数倍，你就是喝口水她们都会说好帅。你要是放任不管，再过几天那些狂热的学生们会在你吃饭的地方，停车的地方，甚至连家住哪，平时会去哪都打听明白去骚扰你。与其那样，还不如釜底抽薪一劳永逸，直接把形象搞毁了，让他们再也提不起半点兴趣，骂声只是一时的，过了这个阶段，平息了，你再恢复正常也不会有太大的关注了。”
侃侃而谈神情自信，林禹不由道：“您经验挺丰富啊？”
“这算什么，你还太年轻，这世间就没有没办法的事，全看怎么操作了。”
英雄所见略同。林禹撩开头发露出那张不修边幅的脸，虚心问：“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把烟扔到地上用鞋一撵，犹如征战杀伐的指挥大将一样运筹帷幄，一指操场上排好的各个方队，道：“你一会儿就找个空插进去跟着跑两圈，保管你今天一天之内名声臭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