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常发的，卿姐。”，小莫不明所以，但还是跟在她身后一块上楼，看她似乎神色慌张，赶忙倒了杯热水递过去，“卿姐，你别着急，漫游顶多就是相比之前你在那会，稍微...懒散点？”
“不过你可别和曲颂哥说哈。”，她吐了吐舌，有些不好意思。
用钥匙打开柜子，将顶上那本账本打开。
没曾想，一看就是一个下午，秦卿原本踏着清风徐徐来上班，这会已经一脸颓废。
她将流水都拉出来对着账本一个个的看，发现有些记录曲颂录入得大意，一会缺个那个缺个这个的，这样缺斤少两的帐不如不记。
更奇怪的是，本来应当记录下来的每月营业额、以及利润开销总结的那一栏，总是会少记缺记，等秦卿看完，她对于这几个月的账目还是一头雾水。
拨通曲颂电话，秦卿捧着那杯已经凉透的水，神色凝重站在落地窗前，看街上来来往往。
一通两通，不断重复的“无人接听”听得秦卿耳朵烦，从贴耳到免提，秦卿仰头瘫倒在沙发上，大脑飞速运转。
她也参加过几次展会，除去严肃一点的展会氛围，需要手机静音外，这种糕点展会不都是热热闹闹、较为自由的？
况且共事这么久以来，她了解曲颂的处事习惯，他除了偶尔容易冲动行事，但平日里做事从来都是细心谨慎的...这一切的异常都让她莫名不安，想得多了太阳穴那忽地不停跳着疼，像有什么恶灵要从那里破肉而出般的疼，用手指揉了揉才稍有缓解。
手机屏幕显示联系界面，嘟嘟嘟声不停震动得手机在玻璃桌上转悠...转悠，穿过屏幕，另一台躺在编织竹篮包里的手机被牵扯着也不停震动，手提包外是熙熙攘攘的海市第六届糕点展会。
身穿白色制服，戴高高厨师帽的人前摆放着精致高级的各色糕点，整个场内充斥冷气及蛋糕饼干的香气，让人们忍不住沉浸于中。
“可以试吃吗？”，男人指了指透明罩子里一个栗子蛋糕切件。
在得到同意后，男人接过蛋糕，用叉子拐了一口，却递到了一个女人的面前。
"宝宝，张嘴。"
粉嫩的小嘴一张，栗子味的蛋糕香甜在舌尖化开，残留点奶油在唇边，女人打开竹编手提包找纸巾，终于注意到包里震动的手机。
“颂哥，有电话哎。”，拿过手机，莫莉看到了上面的备注，“是卿姐的，打好几个了都~。”
浅棕色眉头轻轻拧起，有些娇嗔，“接还是不接呀..？”
男人勺蛋糕的手一顿，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好几个来电取消提示，心头却泛上股烦闷之意。
“宝宝决定就好啦。”，说完又拐过一勺蛋糕喂女生吃。
“emmm那我就决定展会结束后再说呗？可以吗？”，蛋糕的香味在口中弥散，莫莉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蛋糕，“这个栗子口味的也好吃！也进点回小云朵怎么样~！！”，说话间，她将手机划出通话界面，下拉调整成了飞机模式，然后利落扔回包里，挽过男人手臂，吵着闹着要去冰淇淋区看看。
“老大..”，不远处戴眼镜的男人眼神迟疑，不安推了推眼镜。
“什么事？”，旁边站着高出他整整一个头的男人，身姿挺拔在一桌子甜甜圈前打哈欠，场内的冷气开得太足，一冷起来，原本被抑制的困倦又重新攀爬回来。
“秦小姐不是浅棕色头发的对吧？”
苏熠禾：？
“问这个干嘛？”，他眨了几下眼睛，很疑惑。
顺着助理的手指，他的视线聚焦在一对举止亲密的情侣身上，其中那个男人的脸让他原本垂下的眼皮掀了掀。
这会倒是醒了。
他的视线里仅剩下在互相喂蛋糕吃的曲颂和莫莉，看着看着，他眉头忍不住挑了挑，“有意思..”。
单线条的行程，突然分叉出了一条特殊副线，苏熠禾的兴趣被勾起，他垂眸往跟前的服务员要了一个巧克力味的甜甜圈。
“老大，你不是不吃甜..”，话没说完，就见苏熠禾咬了一大口那个一看就齁甜的食物，边嚼着眼神一心只放在那对情侣的身上。
“挺好吃的，”小聪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口袋里帮苏熠禾拿着的手机就被抽过，“我记录一下，发给你们，展会结束后安排下去。”
“是！”，小聪严肃回应，心里摸不着头脑。
老大这是在看八卦，还是在认真研究糕点，虽不明所以，他还是唰唰地记录下来。
苏熠禾打开手机摄像头，嘴角的巧克力酱没来记得及擦，就在拍那个甜甜圈的细节，拍着拍着，他忽地手一抬，开始拍场地，拍摊位，像个第一次来的游客那样，拍各种糕点...以及拍场内的人群，其中就不乏那对抢眼的情侣。
“嗯，老大，拍到的食物都需要吗？”，小聪从笔记本里抬起头来，仔细询问。
没人回应。
苏熠禾下唇紧抿，注意力全然在手机屏幕上，他放大——聚焦在那对情侣的蛋糕上，拍着拍着，他满意地笑了笑，“没有。”，关了手机，他笑眯眯将手机扔到笔记本上，“就这个甜甜圈，我心血来潮记录一下展会环境而已。”
“好的，老大”，对过眼神，小聪立马谨慎低过头，将手机重新放回口袋里。
“对了。”，苏熠禾注意力依旧放在曲颂身上，“场内味道太浓，有没有戴口罩。”
“有的有的...”，助理这下是彻底心领神会他的意思，掏出了口罩递过去。
戴过口罩，苏熠禾往那个摊子靠近，“走，去那边栗子蛋糕看看。”
...
时钟指向12时，秦卿毅然决然将通话关掉，店里进入正式营业的时间点，她不能再等下去。
将账本揣在手里，她下楼准备清点到场的员工，今天迟到的，她会狠狠抓。
果不其然，迟到的还不少，光是服务生就有一大半的人员没到场，气得秦卿在群里恶狠狠敲下：
【十分钟内不到店的，可以商量辞退了。】
随即她坐在透明座椅上，边喝着小莫买好的冰美式，边平息怒火，然后重新清点账目。
“还得是卿姐大魔王..。”，柜台处，小莫将垃圾袋塞垃圾桶里，眼睛一刻不离远处那英姿飒爽的模样。
“那可不，卿姐回来，漫游才有漫游干活的样！你不看前阵子..颂哥带的这个店，我都怕倒了..”
“嘘...呸呸呸，你在柜台还说这种丧气话，不吉利！”，小莫伸出根手指，紧张兮兮，“怎么说在我大学毕业前漫游都不能倒呀，我还要靠它顺利毕业呢。”
没一会门口处就来了好几个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年轻小伙，但还没歇几下，看到门口不远处的身影，一个个挺直了腰板，赶忙过去给秦卿喊报道。
“九分零三十九秒。”，秦卿吸了口美式，眼神犀利，“这个上班时间点不早吧？甚至还多三十分钟给你们到场整顿好再开始上班，非要我这么做，你们才会打起点精神不是？”，说着，她啪得合上账本，起身眼神扫过人群，十..，十一，一放狠话，倒是全都一溜烟来了。
原本紧着的心算了松了松，她轻巧掀唇，“该上班上班，都已经开门了，等会客人多了，让客人等你们吗？”
说完，人都纷纷散去。
秦卿眉头拧了拧，往杂物间走出，拿出那块许久不用的门口展示板，掏出笔，在上面唰唰写下刚刚自己清算下的可以打的折扣。
没办法，光是这几个月的运营不到位，漫游定是掉了不少熟客的，要将人立马拉回来，最好的方式就是打折扣吸引客户。
将牌子往门口一摆，秦卿拍了拍手上的灰层，扭头进去继续指挥工作。
忙到晚上十一点外卖到，她才松了口气舍得上办公室吃口饭，折扣牌的作用果然有所作用，再让小莫叮当在常客群发出消息，今晚的漫游还算热闹。
将一颗西蓝花塞进嘴里嚼着，她恍神又瞥见桌上账本。
十一点了，展会该结束了，这小子也该接电话了吧。
重新拨通电话，在响了几秒钟后嘟的一声接通了，那边静悄悄的，没一会传来沉闷朦胧的声音。
“宝贝？”
听起来是睡着被吵醒了的样子，秦卿放下筷子，将西蓝花咽下，眼神锐利，“展会结束了，手机也没看？不知道回电？”，她这股火不知道憋了多久了，出差又不是人间蒸发，两天，除了一张机票照片，再无一定点消息，电话也不接。
那边果然被吓一跳，稀稀拉拉的声音，曲颂的声音变得清晰了些，“对不起宝宝...我太忙了，时间太赶，以至于我觉也没睡够——”
楼下压不住的轰隆声，以及忙了一天脸上压不住的疲惫感让秦卿根本无力集中注意力去听对面絮叨，她只觉得这些话里的字眼都特别耳熟，几个月前，她在漫游忙里忙去，怎么也找不到曲颂人时，他一通一通的推脱电话里，说着的话术重复度，跟现在极高！
但这一次，明明是他上一次不负责任的补偿，他却又一次搞砸了。
“跳过这些废话。”秦卿揉了把自己的头发，发丝凌乱间，恶狠狠睁眼，切断那边的絮叨，“账目怎么回事？”
那边的呼吸声明显短促了几秒，声音变得轻了些，“宝宝，我...这个我实话跟你说，那阵子，小云朵加漫游两个店，我实在是...，忙不过来，以至于，账目做得久比较随意了些。”
“钱呢？”，懒得听这些理由，秦卿现在只需要一个结果，一个事实结果，她才能够去收拾烂摊子。
“在我这，我想着半年清算一次。每个月月底弄一次，我时间真的抽不过来！但你放心，工资那些都是照常发的，没有错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