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水木摇了摇头，对于美人鱼他有自己的第一印象。还记得他六岁那年第一次见到美人鱼，他们坐在石头上唱着优美的歌。

那些人鱼都是白色的皮肤，他们鲛人也是。因为常年住在深不见底的海洋里，太阳照不到他们。

人鱼和鲛人有许多相似之处，比如说能御水，虽然他们更喜欢将这种能力称为对大海的呼唤。

也有不同的地方，因为鲛人的手指间有相连的蹼，游动的速度比人鱼快。

其实长老们告诉他，他的妈妈也是一条人鱼。但从小在中国生活，所以语言和性格都更倾向于亚洲女人。

许水木曾问过长老，他的鲛人老爹是怎么和那么好看的人鱼老妈在一起的。鲛人长老语重心长地说：“因为爱情。”

他能从长老的眼中看出一种欣慰，转头去问人鱼族长老时，人鱼族长老眼中又是恨铁不成钢，完全就是自家白菜被猪拱的愤怒。

人鱼和鲛人的幼崽们不会嘲笑他感受不到感情，而是会好奇地逗他开心，许水木最喜欢的地方是个浅滩。那里阳光透清澈的水照在他的身上，他的影子映在石头上，这或许是他为数不多的乐趣。

赵天佑看到突然发起呆来的许水木，有些不知所措地将手机还给他。

真的奇怪，明明这人什么表情都没有，他却能感受到一种莫名的悲伤。

“好啦，别难过了。来，抱一个。”

赵天佑张开手臂，许水木转过身，小心翼翼地抱了一下他。

又是淡淡的草莓味，他好像有些……喜欢。闻了之后，心跳会加快。

许水木以前只知道对物品的喜欢，第一次对人有这样的感觉。

赵天佑看到孟佳瑶时，也是这样的感觉吧。

他轻轻在赵天佑耳边说：“我的房间被我爸爸改成海底公园了，今晚我能跟你睡一个房间嘛。”

赵天佑被这突如其来的软糯糯的声线搞得心都化了，还没完全思考完这句话的意思就同意了。

“好……不对，你说什么！”

……

赵天佑带着许水木看了自己的房间，房门打开的那一刻，许水木以为自己眼睛出问题了。

床上的零食袋还没收，电脑桌上的泡面桶、重张叠嶂的衣服、还有不知道已经放了多久的袜子。许水木僵硬地转头看着赵天佑，赵天佑尴尬地笑了笑。

“哈、哈，你要真的要睡的话我现在就收拾，天黑前应该能收拾完成。”

许水木实在没话说，在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和赵天佑一起收拾屋。

终于在吃晚饭前脏屋子整理干净，赵天佑脱力般地坐在餐桌前，饭齐之后跟几天没吃过饭的鬣狗一样疯狂炫。

相比之下，许水木吃饭简直可以用优雅这个词来形容了。

半夜，赵天佑在床上紧张地连翻身都不敢，许水木盖着另一个被子在床的另一端，呼吸平稳。在确定许水木彻底睡着之后，赵天佑悄悄地下了床。

走到客厅，拿出手机打开游戏。

一份组队邀请发给了他，他进入队伍后就听到队友一声哀嚎。

“呜呜呜，老大你怎么才上线啊，刚刚打了一局被对面虐了，我还匹配到了一对cp。在游戏里疯狂撒狗粮，完全不顾其他队友的感受，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啊。”

实际上三分钟前。

“瑶跟澜连体了是吧？咋了，你们他妈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对面阿珂都快把我抓死了你他妈能长点眼睛吗打野？”

公屏上瑶：没有男朋友的破防者。

“我*****你****”

……

赵天佑安慰道：“别哭了，小渝，就上次跟你说来我们家住的那个学神，他房间被他爸暴改了。今晚只能跟我一起睡，我怕打扰他就只能等他睡着了才能上线。”

“知道了……我也是背着我姐姐出来玩的，能理解你。”

“好了，开吧。”

而屋里的许水木在赵天佑出去后也默默掏出了手机，他在goblin net上刷到了一条关于汐月集团的消息。

是关于那个李燕飞和许建国收养的孩子。

【震惊，许鹤生的绯闻女友，疑似在去年寒假期间多次私下会面。】

然后下面配了一段视频，一个戴着墨镜的男生和一个戴着帽子的长发的人正在饭馆吃饭。

小烟不吃肉：哈？我的高冷男神有女朋友了？不是吧阿sir，说不定人家只是吃个饭呢，营销号别乱传啊。

楼主回复一张图片，上面是他们点双人情侣套餐的票据。

沸羊羊本羊：哦 这个餐馆我知道，是那个很贵的西餐厅吧？富家公子千金经常去那里消费的。

奶糖：许鹤生？这个我知道，是那个被管理局特批的人类吧，能知道妖精事情还不会被消除记忆。最近他爸还准备把公司股票给他。身上叠了这么多buff，竟然还能传出绯闻。唉，这人脸皮也太厚了。

许水木仔细看了那段视频，发现那个戴帽子的人是戴着假发的。从身形来看，他觉得这人有点眼熟。

脑子里突然想起了上个星期在苏宅好想看到过同款假发……

“当然没有！我是男生！只能……找女朋友，况且……况且高中生不能早恋！”

好了，他完全想起来了，视频里的这个人是苏白。

好嘛，小子藏的挺深的。

帖子下面又多了一条评论。

用户2584593：和许鹤生吃饭的这个人不是他女朋友。

很快就有评论回复他了。

孤独之狼：你怎么知道？你不会是许鹤生的小迷妹吧~

紧接着就是一堆阴阳怪气的恶评。

许水木淡淡回复：不是，他是我社会关系层面上的哥哥。

这下更炸裂了。

一堆网络喷子说他就是来蹭热度的，也有几个理智的分析可能跟14年前报道过的【归海之浪】新闻有关系。

【归海之浪】讲的是有人爆出管理局内部有人信奉邪教，将汐月集团创始人的亲生儿子体内的鲛珠损毁，失去灵魂的躯体永远随着浪花归于大海。

但许建国和李燕飞并不承认自己曾经有这么一个儿子。很多网友声称见过他们的儿子，但这些声明全都莫名其妙消失在了网络上。

许水木并没有管网络上那些喷子的言论，想到上午苏白顶着那两个黑眼圈跟快死了一样。他大概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但这不是他应该管的事情。许水木把美瞳取下后就躺下睡了。不知过了多久，赵天佑才鬼鬼祟祟地重新回到了床上。

第二天早上醒来，赵天佑睁眼就看见一张安静的睡颜装满自己的视野。他呼吸一滞。

看着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滚到许水木的身边，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海盐味，心脏跳得越来越快。

赵天佑一边唾骂自己：这可是兄弟，自己不能做什么禽兽之事。又一边诚实地往许水木这边靠，对这种气味有种莫名的依恋感。

他闭着眼睛，缓慢靠近，完全没有注意到他脖子上的半颗珍珠正在发光。许水木睁眼时珍珠的光又熄灭了，只剩赵天佑一脸变态地继续靠近。

许水木：……

许水木看到赵天佑的嘴边有一朵小棉花，应该是枕头里的。于是慢慢低头在赵天佑嘴边吹了一口气。

赵天佑：？？？？？？？？

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立马起来，赵天佑可能会原地尬死。第二，继续装睡，让对方以为自己这是梦游了。

虽然许水木肯定不会相信，但总比他一个人尴尬的好。于是赵天佑立马静止不动，原地装死。

许水木屈碰了碰赵天佑脖子上的鲛珠，他感到一股愉悦的心情充斥着内心。

果然，另外半颗鲛珠里还封存着他的情绪。和鲛珠靠得越近，他能感受到的情绪就会更多。

也不知道管理局是怎么想的，一堆神经病，逮着他一条鱼霍霍。

赵天佑眼睛悄悄睁开一条缝隙，看到许水木一脸慵懒的样子，有点乱的头发，和一只没有完全睁开的蓝色眼睛。Oh my god，有点小帅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赵天佑反应过来，门外林艳艳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天佑，水木，起床了吗？”

许水木回应到：“阿姨，赵天佑还在睡。”

林艳艳：“那你把他叫醒。”

许水木慢慢从床上下来，赵天佑也刚好结束装睡。

两个人吃完早饭就开始写作业，许水木写一个字，赵天佑抄一个字，完全把不要脸行为贯彻到极致。

经过一上午的奋斗，终于把这破作业写完了。

赵天佑放下笔就直冲卧室换衣服，换了一身红外套，脖子上挂着耳机，好像小说里描写的电竞少年。

许水木知道，这人是要出门了。

“要去哪里？”

赵天佑神秘一笑，说道：“网吧，我和朋友约好的……你这个表情看我干嘛？我已经跟我妈说过了，她不用做我的饭，行了，先走了。”

赵天佑离开后，许水木一个人继续刷着goblin net，看到昨天的帖子已经充到热搜榜前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