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客洁：“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那罪塔之地，连他们的师傅李岚庭都不敢多去。
只是何共仁似乎真的不能再忍受了，眼神已经没有了生机。
他失了根基，师傅李岚庭给了水镜让他修行，如果可以一直用，当然不会被反噬，但......偏偏他有一个不争气的徒弟。
“我知道......我知道。罪塔不是挺好的吗？有我的儿子，和......她。”何共仁嘴角挂起自嘲的笑。那个谢芳芳没有生下来的孩子，估计就在罪塔第二层呆着。说不定，她们都在等他。
他抱持着一种心：反正他不是掌门了，没有那么多责任在身上。
“只是我没有想到，你竟然会喜欢上一个死去的人。”徐客洁摇头道：“我似乎可以看透你，但又看不透。我不明白，你怎么会喜欢上一个.....青楼女子。
而且，虽然慕见尘没有进宫前也是青楼女子，但人家是伪装下面是真真正正的墨家人，刺客组织。而那个.....早就死去的人，是一个卖艺买身的风月人。
”我瞧你徒弟的模样，怕是已经知道了伶仙人的故事。你也是，怎么会不知道藏起来呢？“
何共仁似乎抬不起头，说话也很艰难：“那一日我结束了‘释情’回去以后，谢芳芳的儿子喝了酒，看到我和谢芳芳的信了。”
徐客洁沉默了很久，才起身不再平等地交流：“在我给你释情之前，你先好好说说到底怎么一回事。”
何共仁一下就抓紧了衣服，错愕地问：“你不是知道吗？”
“不，我的意思是就是你，再给我说说全部过程。”
半响。何共仁才迟钝地说：“好。”
*
“师兄师兄，我能问一下你手中这镜子是从哪里来的吗？”
“四弥，你很羡慕吗？何共仁虽然在五个月前得到了镜子，但他却仍然觉得丢脸。
“是啊，师傅真偏心极了，你刚回来我就要去找皇后娘娘给她算命，才知道师傅会给你这种法器。这玩意我倒是看过书籍，一直和师傅说我想要，但师傅一直不给。”
四弥说：“不过这法器你要小心一点，小心反噬。”
何共仁：“哦？怎么说？”
四弥挠挠脑袋：“我知道的也不多，只是看过书，上面说了一下哒塔国的一种门派，叫天明会，讲了这镜子来历。不过这不重要，总之这镜子不是什么好东西，需要人有强大的心性。”
“不过师兄。”四弥接着说：这镜子身上是有灵的，你有感受到吗？“
灵？
何共仁突然回想起自己前几日一直听到的声音和不小心看到的东西，忽然开明。
但他不过确认，只是说：“最明显的一次是把镜子放在床上。梦到了一个女人，她说她叫.......”
谢芳芳？
“哦？”四弥顿时来了兴趣：“这名字不错，和无极道有点感觉啊，她说什么？”
说了什么？
他想起那个画面了。
女人的声音淡漠疏离，但看着他的眼睛却无比动人，却看不清脸：“我？我怀孕了，是你的孩子。“
四弥声音叫唤着他：”师兄，师兄？师兄！“
何共仁瞬间回过神来，他恍然道：”怎么了？”
“师兄，你该不会......”
“哦，没事。不过你看的是什么书？”何共仁问。
四弥豁达大方：“我借给你。”
*
的确如四弥所说，这镜子是哒塔国的产物。起源于天明派的神话，但他不感兴趣，只是随意一翻。
其实他梦到那个女人是刚拿到了水镜就开始了，最开始是女人在哭，凄凄切切，似乎是为情所伤。
他看不真切，光是心脏都紧地不行。
“你是谁，为什么........我明明不认识你，却会有反应。”
他吃力地说话，不过抬头，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发觉面前没有女人的影子的时候，却发现那人不知所踪。
只是女人的声音却说：“我一直一直都可以看到你的生活，你的无助，没有记忆的你是那么可爱，可也是这样的你伤我最深。”
那声音似含要怨恨：“我怀了你的孩子，是个男孩子，很小，很小。你给他起个名字吧，也和一样，姓谢。”
“你.....你是谢芳芳？”
他们有孩子。
真是大错特错。
还来不及问问为什么谢芳芳会出现在自己的梦里，就听见女人说：“是。”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梦中？”
那声音的确是谢芳芳，语气也如出一辙：“因为，我太想看看你，就和一个道长学了法术来你梦中。”
道长？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放不下你。在你走的时候我有多后悔，没有留住你。”
何共仁霎时间瞪大了眼睛：“你可以听见我心里在想什么？”
谢芳芳展颜一笑：“当然。
“你真是谢芳芳吗？”
“当然。你也是小何道长。”
小何道长的确是谢芳芳时长叫他的称呼。
何共仁松了一口气，看来的确是她不假。
“谢姑娘。”何共仁看不清她在哪里：“你要小心一点，我虽然的确听过有入梦之术，但是会让人产生精神错乱。“
“我当然知道，我想去找你，可是我不知道你在何处，我就只能问道长学习这种入梦之术，我没有办法，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怀孕了。”
其实从那个熟悉的称呼开始，就可以确认的确是谢芳芳本人入了他的梦。何共仁听说过这种入梦之术，但他疑心太重，还是试探了一番：“你在什么地方。”
谢芳芳叹了口气，哽咽道：“你就这么想撇开我们的关系吗，可就是这样，我也还是愿意告诉你，你不要来找我，我就在你的身边，哪里也不去。”
接下来谢芳芳说了一个地名，果然是那个地方，才让何共仁彻底放下戒心：“那你可以来找我，可以让那个孩子流产下来，这样对你好一点。”
“我不要！我才不要！你待我这么不好，我才不要相信你。”谢芳芳哭着说：“它，它是我的孩子，你忍心吗？你忍心吗？你一走了之就罢了，却还想伤了我的孩子！”
她一哭，果然还是一副倔强的模样，和那个时候他要离开时一样无助，一样让他没有办法。
他结结巴巴地说：“你一介女子，将来还要嫁人，怎么能这么不管不顾！何况这孩子的由来本来就是错的。”
“错的不是我的孩子对吗？大错特错的那个人分明是强求你的我。”谢芳芳语气一刃：“你可知道，如果我真的堕胎了，那个孩子会有多么惨的下场！”
“它会入罪塔！每个月都会！它会记入生簿不算死了，没有身体，没有家，没有食物，会被恶犬驱逐！”
“你忍心吗？”
何共仁却似乎越来越冷漠：“不，你不是谢芳芳，你是什么？这些连我一个修道的人都不懂，谢芳芳又怎么会知道的这么详细！”
说着，他手中登时化作了一把长剑，向她刺去！
随着虚空碎为无惧的残片，何共仁瞬间睁眼。
他起身，静默了很久。
*
他本来以为那就是一个魔考，却翻阅了无数的魔化讲义，始终找不到这种入梦假装他人的魔物。
“师兄，累死我了，终于找到你了!"
"怎么了四弥？”何共仁见他跑过来，速度着实吓人，故意吓他：“慌张可是道心不稳哦。‘
四弥果然挠挠头，慢下来了。
何共仁一笑：“有什么事吗？”
“哦，师兄是这样的，我那本书找不到了，真是抱歉了师兄。对了师兄，师傅喊你过去。”
于是何共仁点点头，拍了拍四弥的肩膀，走了。
行至李岚庭殿前，何共仁理理衣服，这才走了进去。
他事先开口：“师傅因何事找弟子？”
只见李道长一挥手，门便‘啪’地合上了，李道长言：“坐，为师又帮你想了个法子。”
“是。”
这便听话地坐在蒲团上，毫无顾忌地放出自己的内力，只是抬头却看见李岚庭满是失望的神色。
何共仁吓到了：“师傅。”
李岚庭咽下去到了嘴边的‘麻烦’，开口言：“莫要担忧，为师这个法子很安全。不过，你也得有胆量才是。”
说着便开始催发自己体内的功力，闭眼不再说话。
言外之意就是，要是没有胆量，这也是最后一次帮他。
“徒儿想问，为什么这功法会与之前的功力互相冲突？”
这时何共仁没有退出去，打开了自己的脉轮，就是同意了这种方法，但还没到多长时间，他就觉得自己的身体剧烈地疼起来，颤着声音，疯狂催动自己的能力，却没有一点好转。
终是吐出一口血来。
他愣在原地。
“罢了罢了，此记还是太危险了，你且回去吧。日后，能不用那水镜就不用。而那罪塔，你也莫要去，莫要问。”
何共仁仍然感觉自己在耳鸣，七窍生烟。他似乎在问：“为什么？”
“此物，伤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