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遭,两人也不争论,暗自较上劲来。
你说你吃饱了不让我夹,好呀,那我就做更好吃的,让你不由自主吃更多!
你说你喜欢长肉的,好呀,那我就加练功课,增加消耗,我就是不会再长了!
石晓晓苦练武艺基本功外,更是费劲心思钻研厨艺,烹炸煎炒炖煮蒸烧换着花样喂肉,喂大肥肉!
舒亦钦顺着心意吃,更是顺着心意练,既不打算委屈自己的胃,更不打算委屈自己的身,一心练去身上多出来的肉,随时都要保持肌肉结实的最佳状态!
卫朗和付奚月寻着机会过来看他们时就正好撞上这奇怪光景。
自家这儿子好像比往日更加勤奋,往日练上一轮就行,今日练了三轮才罢休。
自家这儿媳妇好似对做油水大菜也颇有建树,端上桌的不是龙眼蒸肉就是红烧猪蹄,连仅有的素炒青菜也是挖了几大勺猪油炒的,更别提那用猪骨鸭肉炖的肉汤了。
不是说习武刻苦不对,也不是说做菜用油不对。
儿子是满头大汗,血气上涌;儿媳妇的菜是油光锃亮,色香味全。
怎么说呢,过犹不及,反常有妖。
卫朗夫妻俩是觉察出不对味儿了,但话头不到也不好说,何况见到舒亦钦指导石晓晓武艺,又觉得好像没有猜测的那么糟糕,两人相处也是平和又用心的。
“晓晓现在是要学武了?”付奚月在饭桌上好奇。
“跟我在一起,总还是有些武艺傍身好。”舒亦钦没打算说那么多。
卫朗点点头:“倒也好,这样也不用太过畏手畏脚。”
舒亦钦却直言不讳:“她此前啥本事没有也没见她怕过,胆子大得很呢!”
“那不是有你在嘛!”石晓晓嚼着嘴里的肉直咕哝,“之前也没见你有多担心我……”
“我那是……”舒亦钦想争论,却想起长鞭女一事自觉疏忽理亏,顿时哑火。
“有备无患总会放心些嘛。”付奚月笑笑,“晓晓学武可是会辛苦不少呢!对了,身上的伤可好些了?听成山说,你之前可是遭了不少罪。我跟你爹便说得了机会便来看看你呢!”
石晓晓闻言动了动肩胛,笑道:“养了几月了,还是松泛不少,舒亦钦有记得按时帮我上药呢!只要不使大力,是不会那么痛的!”
卫朗和付奚月对视一眼,都有些诧异,付奚月问:“怎的还叫阿青‘舒亦钦’,莫非这混小子还瞒着你?”
“没有啊,他跟我说了,我知道他叫卫郁青,只是我改不过来,还是习惯叫他舒亦钦了。他也说现在换回去也不太好,还是得继续隐藏身份。爹娘,你们别怪他,他还是给我讲了些以前的事情呢!”
“夫妻之间应当坦诚,他先前瞒你,我们知道,我们也瞒了你。此前是我卫家不对,也是我门一家的过错,形势所迫,还望晓晓原谅。”卫朗耿直,说话没有那么多弯弯绕,说着便起身对石晓晓抱拳行礼。
石晓晓吓得赶紧站起来,却又生生受了付奚月和舒亦钦的礼。
“哎呀,爹娘说开了就好了,可别这么见外啊!快坐下,快坐下吃饭!”石晓晓慌慌张张请长辈坐下,又去拉身边的舒亦钦,“他是瞒了我,可世上那么多人说谎,也不差他这一个,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他对我也算坦诚,并没有用谎言一直骗我。我心里有数,也愿意等他自己说。他没有让我等太久,对我来说就算不得辜负!何况爹娘一直待我亲近,我也喜欢爹娘。也……也真心喜欢他。”
石晓晓顶着舒亦钦看来的目光有些害羞:“我或许埋怨过,但并未因这事在心里怪过他,哪里谈得上原谅不原谅。过去了就过去了,日后好好在一起我就觉得很好很好了!”
付奚月看着她眉目温柔,借着坐在她身边的近便,伸手抚上了石晓晓的发顶:“晓晓,你怎么还是这么好,还是愿意和他一块儿呢?”
恍惚间,石晓晓觉得这情形似曾相识,却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见过了。觉得付奚月的话有些奇怪,却一时又说不上是哪里奇怪。
“娘——”舒亦钦不自在地唤了一声付奚月,“我和晓晓是夫妻了!你别说得我像占她便宜一样啊!我本就喜爱她,又怎会委屈她啊?”
“哼,臭小子,别说得你好像没占便宜一样!”付奚月才不理他,只专注揉着石晓晓的头,语气爱怜又郑重,“晓晓,这小子要是给你气受你就给我们说!咱们虽不能日日盯着他,但替你揍回来还是能做到的。阿青武艺是高于你,但他打不过他的爹娘!”
哪知石晓晓却是心思飘忽,迷迷糊糊地望着付奚月问道:“娘,咱们是不是很久以前见过啊?我总觉得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
这话一出,付奚月和卫朗齐齐将瞪向舒亦钦,目光锐利。
这死小子不会还有什么没有交代清楚吧?
舒亦钦眼光一避,好死不死想起来,他确实啥都在说,但有些事情石晓晓没问,他也就没说,心里还幻想是不是她自己已经什么都想起来了,也不想追究了,便也不再问了。可见此情形,好像石晓晓根本没有记起来啊?
“之前三月三送你上马车,我在荷包里放了东西,你还记得吗?”舒亦钦无奈提醒。
石晓晓一听,脑海里画面迅速一过,顿时反应过来,一嘴婉转怪调:“哦,是它啊……”突然胸腔里就憋不住火了,转头对着付奚月两人微笑,“爹娘,我们有事要进屋说,你们先吃,一会儿我们聊完了再出来收拾。”说罢,她扭起舒亦钦的衣襟将人给提了起来,拽着人就往屋里走去。
舒亦钦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气势吓了一跳,顺着她那动作一块儿进屋,还不忘给爹娘说了声“慢慢吃,我们一会儿就出来”,感受着石晓晓的力道,心说近几日的锻炼还是有些效果。
石晓晓一手拎着人,一手关门上拴,扭头将舒亦钦按上墙压着,恶声恶气地压低声音:“哼,珠花,我可不敢忘!”
这态度好像和想象的不太一样。舒亦钦迟疑:“真没忘吗?”
“你收了那么久的东西突然给我看,是想跟我坦白什么?为什么后来又不说了?什么意思,旧情难忘?想说放下了?还是想说忘不了?”石晓晓越说越来气,“那破玩意儿分明是别的女人的东西,你还好意思给我?”
舒亦钦听她这醋坛子打翻的话,也是气笑了,突然运劲挣脱石晓晓旋身将她反按在墙上,低声恼道:“对,就是放不下,就是忘不了!我还该死留在那儿,根本没扔掉!你说,我留了那么久的东西,该不该给你看?该不该让你知道?”
“我才不要知……”石晓晓一想到那不知道是谁的珠花,颜色都要没了还被他留着,心里就不舒服。
“不,你要知道。”舒亦钦打断了她,将人拥入怀中,低头在她耳畔温柔道,“我以为你是记得的,却没想到你全忘了。”
“你的旧情人,我能记得什么?”石晓晓气闷,直想推开他,却被他禁锢在怀里不得脱身。
“如果,她是你呢?”
舒亦钦轻笑,鼻息打在石晓晓颈侧微微发痒。
石晓晓却是生生僵直了身体,不可置信地放松了语气:“你,到底在说什么?”
“是你的珠花啊,是你掉了的珠花。我们见过,我们很久以前就见过,不仅见过,我们还做过一段时间的好朋友。只是,我还记得,你却忘了。
“我以为,我把你以前最想要的珠花还给你,你就会想起来。关于以前的事情,关于珠花的事情,这些日子你都没有过问,我以为你记得,都记在心里,不需我多说。谁曾想,你竟然是一点都不记得,害我空欢喜又白担心。”
“你这话说得,”石晓晓声音又小又闷,“倒像是该怪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呵,哪儿能怪你呢?”舒亦钦抱着她轻笑,“你我相遇,从来都是我的幸事,不该遗忘的本来也该是我。你记得也好,不记得也罢,并不会改变什么。而我又总是希望你会记起以前,想起我们本有前缘,纵使前缘短暂,但来日方长绝不会短。可有时候吧,我又担心你会记起我,或许会觉得我不是那么好,或许会觉得我不是那么值得喜欢……”
“什么意思?”石晓晓放软身子靠在他身上,语气却是不解,“你以前很糟糕吗?”
“嗯……有些糟糕,但好像又没有那么糟糕。”
“你今天说话不怎么干脆了。”石晓晓发觉他的不同,直白点明。
舒亦钦环住她依偎,如实道:“嗯,我之前没有这么为难的感觉。既想让你知道,又怕你知道后失望。”
“还有比你喜欢别人更让人失望的吗?”石晓晓忍不住开玩笑。
“万一呢?”舒亦钦用额头贴着石晓晓蹭了蹭,“但是,你后悔也来不及了哦!”
石晓晓翻了个大白眼。
“好了,好好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