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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二十二颗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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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胃感。

空气静止着,一吐一吸,混了冰碴的冷随着涌进呼吸道,尖锐的,扎了个鲜血淋漓。

混沌的头脑一点一点沉淀下去,朔星松开了扶额的手,恍惚地眨了眨眼。

她再怎么傻,看到现在的场景,恢复如初的伤口,也能明白发生了什么——药王秘传,丰饶不死。

因为过往,对于有关丰饶的一切,朔星都极度排斥,所以在她猜到自己现在沦为长生种之后的第一个想法是恶心,心里疯狂地排斥着,每一寸皮肤都跳动着自己的不适。

可是她不能怪罪任何人,除了她自己。

奇罗死了,因你而死。你真是个灾星,会把所有人,周围的所有人全都害死,你还不如死了算了。

闭嘴,这用不着你来说。

怎么?恼羞成怒了?你还在装模作样什么?你以为这就能改变你冷血自私的事实?别开玩笑了,你嘴上说着正义道德,那为什么面对卡斯利纳,你却迟迟不肯出手?

我杀死她正是她所希望的局面,不能如她的愿……

得了吧,这话骗骗别人还行,可骗不了我,承认吧,你就是个彻头彻尾残忍自利的渣滓。怎么不继续反驳了?想不出词儿了?还是心虚?

也许两者都有。

……嘿,有没有人说过你不适合开玩笑?

有呢,你不就是吗?

朔星努力让自己忘却丰饶的一切,她抬眸,同阿蕾娜对视。

那是满溢绿色的眼睛。

她从那团浓绿中什么也没有寻到,只有翻涌的深色,像雨天的乌云,遮敝住满天灿金那样堵住了她的咽喉,她什么也说不出来,乌云只为她带来一阵使人窒息的气闷。

实话说,她不明白,很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这样,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局面,甚至于她不明白究竟要作什么反应,要用什么样的方式去面对阿蕾娜·卡斯利娜。

她在生气,焰火烧着无能的怒。

朔星其实并不傻,相反,离烠曾说她很聪明,最开始到艾弗拉底时她只花了一周就悉数掌握了当地的文字,在战场上,她所带领的队伍的外号叫流星,意思是和流星一样从天而降,令人猝不及防。

学习力和谋略她一样也不差,之所以平时一幅呆呆傻傻的样子,单纯只是懒得动脑,很多时候绝对的实力比计谋更有效更直接。

可是,就因为她平时的温吞,有些人就借此一点一点试探她的底线,得寸进尺——她说的就是阿蕾娜。

记忆的最后,她可以清楚地记得自己被阿蕾娜所袭击,刀刃插入心脏,而现在,伤口消失不见。

其实根据残留在这里的痕迹,想要推断出发生了什么并不难,毕竟阿蕾娜的手上都还沾着奇罗的血,只是朔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像个卡文的作者,写着写着,突然无法以文字描绘出主角复杂的心境。

一般来说,怒火冲天地杀死阿蕾娜才是正常人会选择的,可是没由来的,朔星出不了手。

“阿蕾娜。”她轻唤,“阿蕾娜·卡斯利纳。”

女孩笑意盎然:“我在,姐姐。”

她没有丝毫防备,像只乖乖引颈待戮的小兽,几乎,可以让朔星在一个念头间拧掉她的头。

要动手么?

朔星旋着斗篷的一角绕紧,松开,再绕紧,再松开,但很明显的,她的节奏算不上平稳,她在和自己的内心作斗争,而且很激烈。

你想要什么呢?你打算怎么处置她?你该知道她就像条蛇,农夫的蛇,随时会咬你一口。

这我很明白。

你根本不明白!让我猜请你打算怎么做?把她送到警察局让可爱的帽子叔叔监管她让她在狱中度过她的余生?别开玩笑了,那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诺言,也只有你把它放在心上奉若圣旨了,就算违反了又怎么样?他又看不到,这里是另一个世界了,他不会知道的,这里没有人会在乎你会怎么做。

可是我知道,我在乎,闭嘴,然后从我的脑子里滚出去,这里沦不到你发言。

动作停滞住了,朔星抿唇,松开了被攥得卷曲的布料,她一点一点抬起头,像许久不活动的机械转动生锈的轮轴,颈椎爆发出了一阵奇异的麻。

脚尖、粉红睡裙下摆、裹着血的手、金色卷曲长发,她的目光一点一点向上挪,是蜗牛攀登时的缓慢。

所过之径留下一道发白的黏痕。

直直渗入衣裙,透进皮肉,刻入骨髓,在鲜红的糜烂内脏中炸开一片冰冷的波动,搅动着神经。

阿蕾娜的笑一点一点上扬着弧度。

终于,目光停了下来,停在她的眼睛上,那是一种奇异的感觉,虫子一样在眼球上爬上爬下。

“姐姐是要杀了我吗?”她弯着眼笑,带了欢欣。

朔星舔了一下干裂起皮的下唇,带来一点点裂开伤口的刺痛,她没有立即回答阿蕾娜,而是从带着不规则沟壑的虹膜和遍布沟壑土地中间那一眼黑洞上移开,慢吞吞眨了一下眼睛:

“这已经是你第二次希望我杀掉你了,这样会让你很开心吗?”

“或者说,破坏我一直以来的规则,就这么让你开心吗?”

朔星咬住了下唇,撕开那一块起皮。

————

茨冈尼亚的最后一日,离烠仍停留在格亚修克诺家的领土。

他似乎是在毫无目的地闲逛,但还是离不开喀洛伊法庭所在的那一个区——不,现在也许该改名叫喀洛伊废墟了。

她所造成的那场爆炸尽管被离烠打散了大部分伤害,但还是不巧地炸断了主要的一根承重柱,在黄金和大理石的哀嚎中,这座由初代格亚修克诺家主所建,后来被星际和平公司出资维修的古老法庭结束了它矗立在茨冈尼亚四百多年的漫长一生,坍成了一片废墟,值钱的物件被穷人哄抢殆尽。

据说,联合酋长国打算来年在那儿建一座宫殿,专供高层会议。

随手把手里的报纸对折成一只小鸟,离烠把它丢给她,笑道:“你这波阵仗可真大,为高层又添了一座宫殿,要我说,他们该谢谢你的,至少把你的通缉令撤了也好。”

集市上人挤人,她抓紧了离烠的衣服才不至于被人潮带着散开,只是那一只报纸做的小鸟被布料的流水冲刷,掉到地上被七八只脚给踩进了泥里,再也看不出原本的形状样貌。

“掉了。”她皱紧了鼻子,眉毛拧在一起,“我要杀了他们。”

手里的布料被她攥得很紧。

“杀气别那么重嘛。”离烠仍笑着,只不过似乎是安抚她,他的手包住了她的,虎口的薄茧有些粗糙,紧贴她的掌心,掀起一阵烫。

“好了好了,回头给你再折一个,别生气了。”

“十个。”她讨价还价,“要那种带香味的纸来折的。”

“行行行,一百个都行,但你得好好听话,不准乱跑,小心被人拐了去。”他的语气像极了哄小孩。

她撇撇嘴,不再作声,只是紧紧抓住了离烠的手指,用力到指节泛白,她没有告诉他,从记事起,她最擅长的就是逃跑,对人贩子,对卡提卡人。

有些东西既然已经舍去了,那就永远把这些东西忘掉就好了。

“所以还有多久?”她对人群的体臭味有些不耐。

“快了,快了……”他轻声哄她,一边凭着身高优势在人群里东张西望着,似乎看见了什么,他轻啊了一声,牵着她向那个方向挤去,“就是这儿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大团嗡叫着的苍蝇,面前的土地上空了一大块,中央坐了一对夫妻,女人跪在地上,在她身后躺了一个人——如果他还称得上算作人的话。

这是在行乞。

男人浑身血肉模糊,进气多出气少,似乎即将不久于人世,只偶尔从蝇虫堆里挤出一二声痛苦的哼哼,而这来源于偷偷掐他的女人。

女人面前放了一个碗,只可惜里面的硬币少得可怜。

离烠看她:“你怎么看?”

这个流程她几乎已经熟悉,自从被离烠收留,他拉着她满大街找当初那场爆炸案的幸存者,然后问她那句你怎么看。

她不明白他的目的,甚至嗤之以鼻,茨冈尼亚的黄沙埋葬了太多骸骨,这只是无关紧要的冰山一角。

“他们一看就不是茨风尼亚本地人。”她低头盯着成堆的苍蝇,即使起了鸡皮疙瘩也不扭开,“茨冈尼亚不存在低头客,如果那女的想要钱,得敞开她的胸口,我爸死的时候,为了弄钱,我妈就是这么做的。”

似乎是听到了她的话,女人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去。

再这么傻站着毫无意义,离烠又牵着她离开到远离人的地方。

他没有说话,但她知道,他现在的心情算不上美丽。

过去,夏思不高兴的时候也是这副作派,他在等她哄他,可她却只装作不明白的懵懂模样来作逃避。

“你在不高兴。”她停下了脚步,仰头看他,“为什么?我说的都只是事实。”

远处传来喧闹声,她扭头看了一眼,那里开始围起人,透过一条条腿,她瞧见了女人白花花的乳。房,皮肤细腻白皙,如果不是她所造成的那场爆炸,恐怕那两人还是衣冠楚楚的上等人。

对此,她并没有任何感想,生命本就是一场赌局,你分分钟都有可能跌进泥里。

“你看,她也认为我是对的。”似乎有了依据,她有些骄傲,额头上的痂在作痒。

离烠低下头,将她的头发揉成一团乱:“我没有说你是不对的,每个地方有每个地方的法则,对与错仅靠个人是无法衡量的。”

“那你在不高兴什么呢?”

她有些不解,但很快得出答案:“你在可怜他们?这根本是没必要的事,他们以前是上等人,能在喀洛伊法庭当上等人的可没什么好家伙,这顶多是活该,很多人盼着他们掉下来的。”

青年的眼睛深沉广阔,盛着一大盆带咸味的海水。

“不,不是的,我只是感到悲哀。”

“悲哀?”

“是的,悲哀。”头上作乱的手停住了,一点点,他的手掌顺着头发垂下的纹理下滑,停在了她的眼上,遮住那一对异色的三重眼。

眼前的世界只剩滚动的肉红和凑近的温度——他蹲下身隔着手贴上她的额头。

“答应我,永远不要变成那样,好吗?”

“那你希望我变成哪样?”她问,“你真的很奇怪,自顾自地带我看这些家伙的下场,你希望我感觉到难过悔恨吗?我才不会那么蠢,我只会觉得畅快,踩着人的家伙总是会摔下来的。”

“你真是一个莫名奇妙透顶的人了。”

她挣开那片血肉透光的红,向后退了一步,残留的温度经风散去,融在了市集粪便、血肉和体味揉杂的污泥中。

她莫名地烦躁,可在后退后,伴着远去的气息,悔意又升了起来,她抿着唇,盯紧了那汪蔚蓝。

离烠只是弯眼,脸上还是一幅充满耐心的样子,他的眼睛蔚蓝得像海,无边无垠,包容着无数条蠕虫般鼓动的浪,将她的面孔漾开成一片盐水的温柔。

“错了。”他说,只微笑。

“哪里错了。”她不服气反问,鼓了脸。

“哪儿都错了。”他脸上的笑更深更近了,从在阳光下能透过光的虚影凝成实体,“我不需要你为他们感到悲伤,从不,以德报怨这种事是圣人才做的事,不是游侠。”

“那你要我什么?”

她感到了不服气,从一开始,他的话话就透了这个意思,现在又说不是,他到底想要什么?

青年的笑又浅淡下去,一点一点下沉,被一种她所不明白的认真掩盖,当离烠不笑时,是很能带动人的情绪跟着肃穆起来的。

她眨了一下眼,等着他的下文。

青年道:“我要你为苦难而悲怆,为生命的逝去而悲凄。”

盐水浩浩荡荡,淹没一只渺小的虫蚁一样,将她淹没,意识随着浮动而飘动。

“走吧,回旅店去,给你折小鸟。”最后,是离烠最先岔开话题,又牵上了她的手,温度滚烫。

她回过神,仰头看他,得寸进尺:“我要一百只。”

————

规则……是的,规则。

朔星清晰记得青年的声音面貌,当时她拉着他的手,在人群中走,灵魂随着蓝色在海里舒展飘浮,一次又一次重播那一句“我要你为苦难而悲忙,为生命的逝去而悲凄”,一次又一次,她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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