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后,一行人分开三处走。一个要去洽谈合作,一个有通告要赶,还有一个要去逛博物馆。
但这顿饭吃得很开心,林听的下家有了着落,还与盛占庭加上了好友。
祝卿安提前预定好了门票,几人告别后就只身到了国家博物馆。
厚重的历史感扑面而来,毕竟这里沉淀了几千年的故事。他对这里早就向往,今天终于来到这个值得花时间和耐心慢慢聆听的地方。
博物馆的基本陈列,只是冰山一角便让祝卿安沦陷了,不愧是有上下五千年历史的泱泱大国。
孝端皇后凤冠、三星堆青铜面具、四羊方尊、金缕玉衣、人面鱼纹陶盆等等无一不令人心生敬畏,古人的巧夺天工和智慧真的叹为观止。
白瓷展祝卿安也很喜欢,栩栩如生实在震撼!满眼的白色透露出极致的东方美学,很是惊艳。
祝卿安对文学,对历史一直都很感兴趣,也算见多识广的他,还是会被眼前所看到的震撼到。
与穗城博物馆相比,国家博物馆要恢宏太多太多。一个下午的时间并不是很够用,但他心想,这肯定不会是最后一次来。
走了一下午,但没有逛完,看到喜欢的会停留久一点,他不喜欢走马观花式的欣赏。
累了也饿了,祝卿安便在附近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回去了。
入夜,秋风把帘子吹得摇曳起来,已经十一点了,盛占栩还没有回来。
不一会儿,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个陌生号码,犹豫了一下接听道:“您好!哪位?”
“您好!是祝老师吗?我是Nancy。”听筒传来的是盛占栩的助理江南晞。
祝卿安说:“我是,出什么事了吗?”
既然是江南晞打来的,那事情必然就与盛占栩有关,况且还在这么晚的时间打来。
Nancy的声音有些急,说:“今晚的酒会盛总喝多了,待会能麻烦您下来接一下吗?我们大概还有二十分钟到。”
“好的,一会儿我下去接他上来。”祝卿安挂了电话,叹了口气,所谓的酒桌文化真是害人不浅。
趁还有时间,祝卿安上网搜了一下怎么做解酒汤。厨艺还不错的他,看一下教程就会了。
弄完之后他批了个风衣外套就直接下楼去了,家居服都没来得及换。
在门口等了几分钟,盛占栩的专车便到了,司机和Nancy扶着他下车,祝卿接过他。
一身的酒气,整个人都散发着酒精的味道,祝卿安扶着他,让他手臂搭着自己的肩膀。
看似整个人轻盈飘逸,但是当他力量压过来的时候,祝卿安忍不住感叹了一声“好重。”
Nancy问:“祝老师,我和司机一起帮忙送上去吧?”
祝卿安说:“不用,很晚了,女孩子还是要注意安全。让司机送你回去吧!我自己来就行了。”
“那好吧!第一次见盛总喝那么多酒,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那我走了啊!盛总就麻烦祝老师了!”Nancy叹气道。
祝卿安搀着他,说:“好,快回去吧!再见!”
Nancy摆摆手,也说了:“再见!”
进入电梯,按好楼层之后,祝卿安调整了一下姿势,他见盛占栩醉得不省人事叹了口气,还好这人酒品不错,喝醉了竟然这么乖。
祝卿安尝试叫一下他,“盛占栩,你还好吗?”
迷迷糊糊的盛占栩,听到他的声音努力回了回神,带着醉意说:“嗯?祝卿安?你怎么在这?”
“还好,脑子还算清醒。”祝卿安没有照顾过醉成这样的人,他说:“是我,我带你回家。”
“……回家?我没有家……”盛占栩咕哝着说道。
到家门口,祝卿安按了密码打开门,带着盛占栩先坐到沙发上。太高大了,从楼下到楼上,他已然把自己也累到了。
祝卿安气喘吁吁,说道:“已经到家了,你先坐会儿,我去给你拿醒酒汤。”
他顺手把风衣脱了挂好,也顺便先帮盛占栩换上拖鞋,解开西装外套。
从厨房端来醒酒汤,还有些汤,他拿到前面的茶几上先放凉一些再给他喝。
祝卿安又叹了口气,自顾自的说:“醉成这样是没办法洗澡了,难受不难受?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啊?”
盛占栩向后仰躺在沙发上,醉意已经蔓延到整个身体,这一刻他竟然觉得有些放松。
他把领带扯开,揉了揉太阳穴,现在比刚才清醒一些,但不多。
“渴……”盛占栩眼神迷离,他鲜少在外面失了分寸喝到不省人事。每每醉酒,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家睡一觉,第二天醒来后,酒意基本上就消散了。
但今晚不一样,有人扶着自己回家,打开门灯是亮着的,这让他感觉到有些不真实,也有些陌生。
祝卿安一手端过醒酒药,一手扶着他的后背,关切的说道:“来,把醒酒汤喝了,喝完会舒服些。”
盛占栩眯着眼睛看他,像做梦一样,他简直不敢相信,身边竟有一个人这么温柔的照顾着他。
“来,张嘴……”祝卿安拿着汤递到他的嘴边。
盛占栩脸色酡红,听话般的“啊”了一下,然后一口一口把解酒汤喝掉。
良久,他缓缓开口:“祝卿安……我能……抱一下你吗?”
我想感受一下,这是不是真实的。
轮到祝卿安哑言了,他楞了好几秒,嘴巴微张却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平时剑眉星目,气宇轩昂,说起话来像个扎人的刺猬。如今醉酒了,深邃的眼眸却星光点点,乖巧得像个温顺的大狗狗。
祝卿安心软了下来,点点头,轻声说:“……嗯。”
盛占栩得到允许后眼睛瞬间亮了几分,他一把抱住祝卿安,眩晕的脑袋也逐渐清醒一些。
拥抱的触感是真实的,有温度的,盛占栩整个人踏实了,也放松了不少。
他轻晃了下脑袋,说:“……是真实的祝卿安。”
祝卿安心脏砰砰跳个不停,这是他第一次被人这样抱着,拥抱的力量很大,似乎怕他突然就消失一样。
缓了几秒,祝卿安回抱盛占栩,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温柔地说道:“嗯,是真实的祝卿安,这样……有没有好一些?”
盛占栩的身体逐渐恢复平静,心也逐渐恢复平静,“嗯,谢谢,就是有些困了。”
祝卿安说:“那扶你回房睡吧?”
“……好。”盛占栩哑着声音说。
他还有些踉跄,祝卿安不敢放他一个人独自回卧室。只好依然像刚才那样让他搭着自己的肩膀借力。
他让盛占栩坐到床边,在他躺下之际阻止了他,说:“先别躺!一身酒味,换睡衣睡会比较舒服。”
说罢,他走到衣柜前打开随手帮他拿了件深蓝色睡袍让他换上。
祝卿安羞赧着递给他说:“喏~换了再睡!”
盛占栩没有接,用残存的一丝清醒央求道:“没力气了,你帮我换……”
闻言,祝卿安身体的温度迅速升高,他拒绝道:“不要得寸进尺,自己换,我出去等你换好了再进来。”
说完他就准备转身离开卧室,盛占栩本能似的怕他离开,他眼疾手快地抓住祝卿安的手腕,有气无力地恳求:“别走……别走……陪我,好吗?”
祝卿安对上他的视线,迷离的眼睛像蒙上了一层水雾,此刻的盛占栩很柔软,祝卿安也心软了下来。
“……好吧!真拿你没办法……坐好。”祝卿安还是投降了。他附身帮盛占栩解开白衬衣,肌理分明的肌肉尽显,还有一股散漫不羁的劲。
祝卿安把睡袍帮他穿上,然后让他躺好去解裤子的扣子拉链。他深吸一口气,微闭着眼睛脱下,当事人一动不动的任由他摆布,但祝卿安就没那么感受了。
他在反复告诉自己,都是男人没什么关系的,何况也不是完全赤裸相见,有什么好害羞的。
然而理智并没有战胜羞耻心,他的脸涨得通红,脱裤子的手也紧张到要命。
一番操作下来,睡袍已经穿好,盛占栩大狗狗似的躺着。
祝卿安帮他盖好被子,说:“睡吧!我去帮你关灯。”
盛占栩在换好衣服的时候就趁机抓住祝卿安的手了,他眯着眼睛,紧紧拽着他,说:“别关……我不要关。”
祝卿安在床边蹲下,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说:“好,不想关就不关,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盛占栩呓语了一下,很快便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
极好看的一个人,脸庞棱角分明,锁骨和胸膛也很性感,身上的线条也流畅到恰到好处,荷尔蒙爆棚,让人无可挑剔。
祝卿安细细打量了他许久,这几天日渐亲密的相处着,他早已对盛占栩改观,甚至还萌生了一种想不明道不尽的异样情愫。
很奇怪,他和简言之的相处也很亲密,但却不会有这种害羞、心跳加快又心疼的感觉。
祝卿安顺着床沿趴着看他,忽然盛占栩整个人蜷缩起来,还有些发抖。
祝卿安赶紧摸了摸他的额头,没有发烧,难道是做噩梦了?
“不要……求求你不要关我……我不想在小黑屋里面,妈妈……”盛占栩蜷缩得更厉害了。
声音很小,但是每一个字,祝卿安都清楚的听见了,他微张着嘴,愣住了。
盛占栩还在断断续续的说着:“我怕黑,妈妈,求求你放我出去……我会很乖的……太黑了……我怕……”
祝卿安不自觉地握紧了他的手,看到他眼角噙着泪说着梦话,很是心疼。
他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不知道这样的安慰有没有用。他轻声说说:“别怕……别怕……不关灯,好好睡一觉吧!”
祝卿安孜孜不倦地轻抚他,好一会他才放松身体,再次平稳呼吸。
想起有好个晚上,祝卿安去洗手间时发现家里灯火通明。那时他还质疑自己,明明好像已经把灯都关了,怎么还亮着?难道记错了?
盛占栩的房间一直亮着,祝卿安理所应当的想着年轻人喜欢晚睡,这无可厚非,所以从不作他想。
如今,却有了答案,只是这答案让他无比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