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徽真觉得自己不去写个灵异小说都浪费了自己这么几个月来的经历。
题目就叫做“被从马桶里爬出来的女鬼附体了怎么办”,点击率绝对一路飙升,想要不红都难。
被附体的头一天,倒没有什么特别的。
魏秋大部分时间不受控制地昏睡,沈徽甚至都要忘记自己身体里还有这么一尊大佛。
怎么个不受控制法呢?比如说上一秒魏秋还瓮声瓮气地讲话,下一秒话都没说完就失去意识呼呼大睡起来。
到了第二天,稍稍好转了些,整只鬼也变得有精神了,话也不会只说一半了,语气里都多了几分力气。沈徽忍不住觉得自己就是张养病的温床。
到了第三天。嗯也就是今天。也就是此时此刻,沈徽从睡梦中睁开眼,眼角都还挂着眼屎呢,就惊诧地长大了嘴——
为什么自己会系了围裙举着铲子站在灶台前炒秋葵!
“徽徽你醒啦?”魏秋的声音听起来比昨天更中气十足了一些,语气甚至带着愉悦的上扬。
“这是在干嘛?”沈徽还没从惊诧里缓过神来,呆楞地问了一句。
魏秋轻笑出声:“睡傻啦?给你做早餐啊。我看你还在睡,就没叫你。”
沈徽脑海里浮现出自己闭着眼睛系上围裙,洗好秋葵,拿了刀把秋葵切片的场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实在太诡异了!
“你很厉害嘛。”
“要焦了,快翻一下!”魏秋大呼一声,然后得意地笑了,“无意间发现的。其实我一早还起来拖地了……”
难怪今早起来觉得腰酸背痛……沈徽用力甩了甩脑袋,努力让自己不去想那些无意识的诡异画面。
早餐和午饭很快就做好了,沈徽吃完早餐,把午饭装进便当盒里,转身走进浴室,正要解开衣服的扣子,她突然僵住了——
“魏!秋!”
“哎?”
“我要洗澡了。”说完这话沈徽脸就红了,说到最后语气都弱了下去,细如蚊丝。
前两天她一直憋着没有洗,就是顾虑到这小祖宗。可是今天还不洗,怕不只是变成魏秋养病的温床,还要成了细菌繁衍的活体培养皿!整个人都觉得要发馊。
魏秋特别不给面子的笑弯了腰,她捂住自己的眼睛,笑嘻嘻地说:“非礼勿视非礼勿视,我保证不看!”
“你——!”沈徽真恨不得把她揪出来胖揍一顿。
“哎呀!你害羞什么呀!都是女孩子嘛。”
听着魏秋漫不经心的语调,沈徽的脸更红了,她的拳头松了又禁,紧了又松,着实挣扎了好一会,才仰起头,横下心:“你要是敢偷看,我就叫青崖道长来收了你!”
“哇徽徽,你好狠心哦。”魏秋委屈巴巴地抱紧了自己。
沈徽哼了一声,解开了衣服。
温热的水花洒在光滑的肌肤上,一室氤氲熏得人不由自主就放松了心情。沈徽长呼口气,把沐浴露挤在浴球上,正用手搓出泡沫。
“嗯?搓澡啊?要不要帮你搓背啊~”脑海里飘出魏秋充满魅惑的语调。
沈徽手一歪,砸到了墙上,溅了她自己一脸的水。
“这么感动的吗?”魏秋夸张地惊讶道,“嗯正面也可以帮你哟~”
“魏!秋!你是不是想被我冲进马桶里!”
“嘿嘿,开个玩笑嘛!别当真。”女鬼在她脑海里吐了吐舌头,手指在嘴上划了一道弧,闭了嘴。
沈徽快速地冲好澡,站在还关满了温热水汽的厕所里擦身体乳。
笔直修长的腿跨出一只,支在矮凳上,侧对着的镜子里飘满了雾气,只能隐约映出女人娇柔傲人的曲线。
“啪嗒——”
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滴在沈徽的大腿上,她低头一看,白皙的肌肤上赫然是一滴血!
沈徽抬起头在镜子里看见了自己鼻子里正淌出一道殷红的鼻血!而且为什么会对着她自己的样子笑得那么的……荡漾啊!
“怎么回……魏秋!你是不是在偷看!”
她很快意识到是怎么一回事,本就红霞满面飞的沈徽,娇怒地瞪着眼,恨不得让魏秋感受到自己的满腔怒火。
“没……”魏秋心虚地挠了挠鼻子,背过脸去。
“魏!秋!”
“别生气嘛……你身材真的超好的!”魏秋发自肺腑地由衷赞叹。
“你等着!我一会就去找青崖道长来收拾你!”
“咔叽嘛!”
好不容易折腾着洗完澡,沈徽裹着浴巾站在衣柜前挑衣服。
“我觉得这件好看。”魏秋这么说着沈徽的手就不受控地挪到了一件压在箱底的衬衫上。
沈徽皱起眉头,显然不太满意她的选择,“那件好多年前的了。今天上班呢,还是正式一点吧。”说完手指落在平时穿的衣服上。
“天天那么正式,今天就要特别啊!”魏秋倔强地坚持了自己的想法,把手又挪了回去。
沈徽叹了口气,看看时间也已经不早了,只好把被魏秋看中的那件衬衫抽了出来。看到衬衫的一瞬间她还是没忍住自己嫌弃的眼神。真的是好多年前的款式了,压在最下面也有些陈旧的折痕。真不知道当年自己怎么会买这种衣服……沈徽挣扎一番,终究还是把它塞了回去,“我拒绝!”
“诶怎么这样!”魏秋失落地哀嚎一声,依旧不死心地让沈徽的手紧拽住衬衫的衣角。
“我上班要迟到了。”沈徽板起脸吓唬道。
“哼!你今天要是不穿这件衣服,我就要给你捣乱!”
沈徽无力地扶额,她丝毫不怀疑魏秋这话是在开玩笑。自己当初就不该善心大发救她的!
“幼稚鬼!”
于是最后,在魏秋得逞的笑容里,沈徽穿上旧衬衫,不忍直视镜子里的自己,黑着张脸,走出了家门。一阵寒风在楼道里席卷而过,冷得沈徽打了个寒颤。
“怎么这么冷!”沈徽往手心哈气,搓了搓手,转身回房间取了厚外套。
被魏秋一闹腾,今天出门比平时晚了些,外头已经是一片阳光明媚,街上行人除了个别老头老太穿了外套,大多人都只着件薄衫,有人甚至还穿着短袖。
秋天果然是个神奇的季节,能在路上看到一年四季。
沈徽忍不住感叹。她紧了紧领口,即使漫步在阳光下,依旧从心底觉得冷。
走到公司楼下,远远就看见叶望舒满脸倦意的挎着早餐,站在电梯口等电梯。
“早。”沈徽开口向没睡醒的好友打招呼。
叶望舒定睛把眼前的人从头到尾打量了好几遍,还有些不确定地开口:“你……你受什么刺激了?”
“哈?你没睡醒吧?”沈徽被问得有些莫名。
叶望舒又认真地瞧了瞧,甚至伸手掐了下自己的脸,“嗯我睡醒了。倒是你……这一身是怎么回事?”
“干嘛?”沈徽紧了紧外套,心里狐疑着怎么连写字楼里都这么冷了,没有注意到叶望舒脸上有种难以置信的神情。
“你里头这衬衫穿的,像一个大学刚毕业要去找工作的……”叶望舒眼珠子转了转,搜肠刮肚一番才终于挤出一个合适的词语,“直男。”
魏秋在沈徽脸色阴沉下去脑子里要爆发出怒吼之前,明智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明明徽徽穿什么都好看!她乱讲的,不要相信她!不能欣赏徽徽的美的,都是眼光有问题!”魏秋捂着耳朵在沈徽脑子里大声辩解。
沈徽已经默默掏出手机,开始百度驱鬼的一百种方法,即使她十分清楚这些是一百零一种的不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