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情病闭上眼睛。
再睁开时,阳光消失了。
花海、微风、喻思南的体温——
全部如潮水般退去。
他站在废墟里。
校园的走廊已经坍塌,墙壁上爬满焦黑的裂痕,玻璃碎片散落一地,折射着血色的夕阳。远处,那座摩天轮歪斜地矗立着,轿厢锈蚀剥落,像一具被时间风化的骨架。
风卷着灰烬从脚边掠过,带着硝烟和铁锈的味道。
——他回来了。
回到了循环的起点,回到了……一切尚未结束的时候。
不。
喻情病的手指微微发抖,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那里本该有喻思南的温度,可现在,什么都没有。
“……思南?”
无人回应。
只有风声呜咽,像是某种嘲弄。
他踉跄着向前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破碎的梦境上。
然后,他看到了。
——喻思南的日记本,躺在废墟中央。
封面已经被烧焦了一半,可里面的字迹依然清晰。
他颤抖着翻开,最后一页写着:
“如果循环无法终结……”
“那就让我成为最后一个消失的人。”
字迹晕染开,像是被水浸湿过。
喻情病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他猛地抬头,看向那座歪斜的摩天轮——13号轿厢的门微微摇晃,仿佛刚刚有人离开。
风里传来细微的嘀嗒声,像是什么东西在融化。
喻情病抬头看去,摩天轮最高点上的血色方程式正在慢慢消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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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字正在慢慢变小。
就像……
——时间在倒退。
他下意识地向前跑去,踩着满地的残骸和废墟,冲向那座摇摇欲坠的摩天轮。
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摩天轮正在缓缓上升,数字还在变小。
像是……
——摩天轮要回到起点,回到这个循环的起点,回到……一切尚未开始的时候。
——时间正在倒退,回到了他们第一次
相遇之前。
摩天轮的速度越来越快,轿厢里的指针在疯狂转动。
喻情病感觉自己像是跌入了某个巨大的漩涡,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不断地后退。
——后退到那个蝉鸣声声的夏天。
——后退到他们第一次相见的那个瞬间。
——后退到那个冰淇淋融化的夏天。
——后退……后退到一切尚未开始的时候。
——时间倒退,摩天轮回到了起点。
轿厢在最高点停住了。
指针指向数字1。
门缓缓打开。
没有人。
他奔跑起来。
碎石划破了他的脚踝,风声在耳边尖啸,可他没有停下。
——这一次,他必须抓住他。
——这一次,他绝不会再放手。
当他冲进13号轿厢时,夕阳的光透过锈蚀的缝隙洒进来,映出角落里蜷缩的身影。
喻思南抬起头,脸色苍白,眼睫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哥?”
喻情病跪下来,用力抱住了他。
他的身体是冷的,像是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很久。
“我找到你了。”喻情病低声说,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这一次……我们一定可以……”
喻思南轻轻闭上眼,回抱住他。
“嗯。”
轿厢外,废墟依旧。
可夕阳的光,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暖。
——
糟糕了,自己的弟弟的疯了。
“你每逃一次,我就拆掉你一块骨头。” | “哥,你到底是爱我…还是爱我的血?” |
喻情将针管刺入喻思南的手腕,鲜红顺着透明导管流入自己青紫的静脉。弟弟突然翻身将他压倒在病床上,犬齿抵住他的喉结:
“这次的血…我要你自己来拿。” 他拽过哥哥的手按在心脏处,“咬这里,像那些怪物一样吸干我,如何?”
喻情低咳着笑出声,指尖滑进弟弟的指缝十指相扣:“思南,你明知道…我比夜行者更贪心。”银链随动作哗啦作响。
窗外,新一轮感染潮正在冲击高墙,警报声与他们的喘息交织成末日的协奏曲。
喻思南在哥哥的医疗档案里发现一张泛黄照片:12岁的喻情被绑在实验室手术台上,胸口盛开着一朵金属山茶花。
【不是玫瑰了…不是真正的哥哥了…】
“原来你和我一样是实验体?”他捏碎注射器抵住喻情脖颈,“那你为什么骗我…骗所有人?!”
咳血的哥哥突然笑起来,扯开衬衫露出心口同样的机械花蕊:“因为只有让你恨我…
你才会乖乖当‘救世主’啊。”花蕊中渗出蓝色病毒原液。
喻思南的眼泪滴落在花蕊上,病毒原液顺着金属纹路蔓延。喻情微笑着吻上他:“别哭,我们本该是一体的。”
暴雨夜,喻思南故意让夜行者咬伤自己,带着感染伤口回到温室。高烧中把哥哥拖进培养舱:
“现在你也要靠我的血活命了。”他舔掉喻情眼角的泪,“别怕,我会把你锁在…最漂亮的笼子里。”舱门倒映出两人纠缠的影子。
别忘了,弟弟脖子上始终戴着哥哥给的银链,此刻却缠在了对方脚踝上。
最终决战时,喻情启动温室自毁程序。漫天山茶花瓣在火焰中化为灰烬,他捧着弟弟的脸轻笑:
“你看…我们根本不是什么救世主。”病毒结晶从他瞳孔开始蔓延,“只是人类文明…最后的殉葬品。”
【喻情病】
随身携带山茶花种子,种在每个囚禁过弟弟的地方
右眼植入微型监测器,可实时查看弟弟生命体征
【喻思南】
后腰有实验编号纹身,擦伤时会浮现荧光。
偷偷收集哥哥的咳血手帕,晒干后做成书签。
【他们都是彼此最深的执念,也是对方身上最致命的弱点。】
喻情病每次抽血后,都会亲自给喻思南包扎手腕。但这一次,低头舔掉了渗出的血珠,然后捏住弟弟的下巴,将血渡回他嘴里——
“我的血…好喝吗?”喻情病苍白的手指摩挲着他的喉结,“里面全是你的味道。”
喻思南扣住他的后脑加深这个吻,直到铁锈味充斥口腔:“不够…再给我点。”
喻情病因为体质虚弱,总是手脚冰凉。喻思南会在夜里强行把他搂进怀里,用体温“治疗”他——
“哥,你这里好冷。”他的手滑进喻情病的睡衣,掌心贴在他心口,“我帮你暖暖。”
喻情病低喘着抓住他的手腕:“…别碰。”
“可它在为我跳得很快啊。”弟弟轻笑,咬住他的耳尖,“说谎的坏孩子…要受罚哦。”
……
喻思南某次逃跑失败后,喻情病没有发怒,只是温柔地给他戴上一条银色脚链——
“这是定位器?”喻思南挑眉。
“不,是礼物。”喻情病微笑,“你每走一步…它都会刺进你的皮肤,提醒你——”
他俯身在他耳边低语:
“你永远是我的。”
喻思南的唇角勾起一丝冷笑,握紧脚链的末端:“哥…你知道吗?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扯断它。”
喻思南发现,喻情病每晚都会偷偷来他的房间,只是安静地看着他睡觉,有时甚至会落泪——
“…哥,你哭什么?”某夜他故意装睡后突然睁眼。
喻情病慌忙擦掉眼泪,却被他拽住手腕按在床上。
“是不是怕我死了?”喻思南逼近他,语气危险,“还是怕…我逃走?”
喻情病沉默片刻,忽然笑了:
“我怕你醒来发现…自己根本不想逃。”
喻思南顿住。他看着喻情病苍白却美丽的脸上,那双在月光下泛着水光的眼睛。
“……你究竟想做什么?”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
“我说了…我想要你。”喻情病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庞。
“……那你可以杀了我。”喻思南冷笑,“像过去一样。”
“不,我舍不得了。”喻情病突然抱住他,“我只想把你…永远留在我身边。”
“哪怕你恨我。”
窗外是呼啸的风和警报声,房间内却异常安静,只有彼此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喻情病高烧昏迷时,喻思南割了自己的手腕,将血滴进他的嘴唇——
“喝下去。”他掐着喻情病的下巴命令,“你敢死…我就让全世界给你陪葬。”
喻情病在混沌中轻笑:“…你终于…学会威胁我了。”
“跟你学的。”喻思南吻去他唇边的血迹,“所以…别想丢下我。”
喻情病从小身体极差,医生说活不过20岁,而喻思南的血液是唯一能缓解他痛苦的“药”。
某夜,喻情病高烧不退,喻思南割开手,将血滴进他的药碗——
“哥,喝掉。” 他捏住喻情病的下巴,强迫他吞咽,“你的命是我的……我不准你死,你就得活着。”
喻情病苍白的唇染上血色,低笑:“思南……你越来越像我了。”
喻情病体温常年偏低,而喻思南却像个火炉。冬天时,喻情病会蜷缩在弟弟怀里,手指冰凉地滑进他的衣领——
“冷……” 他轻喘着,病态苍白的脸贴在喻思南胸口,“抱紧点。”
喻思南扣住他的腰,咬住他的耳尖低笑:“哥,你明明是想让我失控吧?”
“嗯。” 喻情病抬眸,眼底带着病态的笑意,“证明给我看……你有多疯。”
喻思南曾试图逃跑,喻情病没有阻拦,只是在他即将踏出大门时,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你走一步,我就拔掉一根输液管。”
喻思南僵住,回头看他。
喻情病靠在病床上,微笑着晃了晃手腕上的针头:“要试试吗?”
“……疯子!” 喻思南最终摔门回来,一把将他按在床上,“你就这么想死?!”
喻情病抚摸他的脸,轻笑:“不,我只是想看你……为我发疯的样子。”
喻思南某天突然发现,自己也开始像哥哥一样——讨厌阳光、喜欢黑暗,甚至……对血的味道上瘾。
他掐住喻情病的脖子,咬牙切齿:
“你对我做了什么?!”
喻情病咳嗽着,却笑得愉悦:“终于发现了?思南……你正在变成我。”
“闭嘴!”
“你逃不掉的……” 喻情病的手指抚过他的唇,“因为你的病……叫做‘喻情病’。”
末日降临的那天,喻情病把喻思南锁在玻璃花房里,外面是肆虐的丧尸,里面是盛开的血色山茶。
他捧着弟弟的脸,轻声说:
“思南,如果世界要毁灭……”
“我希望最后一个死的是你。”
“这样……你就永远只属于我了。”
喻情病一直表现得像个脆弱的美人灯,直到喻思南发现——
地下室的监控室里,整面墙都是自己的睡颜特写,最早的照片竟始于他被“领养”的第一天。
“哥,你监视我十年…就为了等我长大?”喻思南捏碎相框,玻璃扎进掌心。
喻情病用染血的手指抚摸弟弟暴怒的脸:“不,是等你…心甘情愿监视我。”拽出自己脖颈后的芯片。
喻思南拆穿谎言后,给喻情病注射肌肉松弛剂,将他锁在原本关自己的玻璃房:
“现在换我养你了。”他每天准时来喂饭,却用金属餐刀划开哥哥的衬衫,“吃慢点…我想多看会儿你颤抖的样子。”
喻情病喘息着笑:“你学得…真快。”他故意打翻水杯让弟弟靠近。
当喻情病出现幻觉用碎玻璃抵住自己咽喉时,喻思南疯了一样撞开门,却发现——
锁链根本没扣紧。
“你赢了。”喻情病松开手,任玻璃被夺走,“现在可以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