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时言回了国公府,到了府中却见府上一片混乱,莫时言拦住慌慌张张的老管家,问道:“莫伯,怎么回事?”
管家一把拉住莫时言,“少爷,你可算是回来了,夫人要生了!”
莫时言一听连忙往安平公主的院子跑,老管家年纪大了,跟不上莫时言的步子,跑了两步便气喘吁吁的。
莫时言到时,安平公主身边的丫鬟正端着一盆盆血水往外走,莫时言看得一阵头晕目眩,听着安平公主一阵阵的叫声,莫时言只觉心头发颤。
见莫北正在院里神色忧愁,莫时言走过去,拍了拍他爹以示安慰,“爹,祖父祖母那边派人通知了吗?”
莫北恍惚了一下,突然一拍额头,“你娘发作的突然,还未来得及。”
莫时言点点头,转头吩咐墨染去莫府跑一趟。
莫时言强自定了定心情接着问道:“我娘多久开始发动的?”
莫北紧张地早已忘了,还是一旁好不容易赶上来的管家回道:“夫人半个时辰前开始发作的。”
莫时言又让人去厨房炖些鸡汤,备着。
那头莫府得到消息也是一片混乱,赶到国公府已是两刻钟后。
两位老人家到时已是满头大汗,一旁的莫南想劝两人慢点却是不好开口,毕竟如今还是正月,雪还未消。
莫时言见祖父祖母来了,便吩咐管家把旁边的屋子多放几个炭盆,将两位老人家请进去休息。
不知何时天空开始飘飘扬扬地下起了小雪,莫时言和莫北就这般在寒冬腊月的雪天里等着。
又过了两刻钟,屋里传来一阵婴孩的哭声,一群人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下来了。
稳婆推开房门走了出来,莫北不等稳婆报喜连忙上前询问:“情况如何?”
旁边屋里听到动静的两位老人家也想出来看看情况,莫南将人拦下自己出去了。
稳婆眉开眼笑,满脸喜色,“恭喜国公爷,喜添千金。”
莫北亦是满脸喜色,吩咐道:“夫人院里赏半年月钱,府中其余人赏三月月钱。”
莫北说完又从荷包里取出一张银票递给稳婆,道了一声,“辛苦。”
稳婆接过银票看了一眼脸上喜色更甚,国公府给的银钱不少,而且在国公府这段时日事不多,国公爷给的赏钱更是不少。
莫时言也吩咐墨染,“去取我的私房,没人赏一月月钱。”
莫时言是做儿子的,自然是不好越过自己父亲。
院里下人也是一片喜色,丫鬟们手脚麻利的把屋里都收拾好了,莫北便想进去看看。
莫南去给两位老人家报喜,见夜色已深,莫时言便吩咐丫鬟收拾出两间客房,今夜三人便在国公府歇息。
安平公主这一胎生的顺利,一个时辰多便生出来了,莫北进去时,安平公主正抱着孩子看。
莫时言不便进去,便安排人明日一早去报喜。
待一切收拾完,竟已是丑时将至。
莫时言便去歇着了,书铺那边早已收拾妥当,明日正午还等着开业,到时他自然是要到场的。
一夜好眠。
一早宫里和亲近的几家得了信,都送了贺礼来。
莫时言这一觉,竟是睡到巳时末。
莫时言去安平公主院里一趟,寒露说一切都好,莫时言便匆匆赶去书铺。
到时已是午时二刻,定的开业时间是午时四刻,墨书久不见人心知莫时言定是昨夜累了,也不知能否赶上,心中正焦急,还好莫时言赶上了。
书铺不小,内里书也多,四周挂着红绸,匾额用红绸遮着,门口请了舞狮队正在舞狮,不少人围在周围看热闹。
午时三刻一到,墨书去门外敲锣吸引人群注意,看人群聚集便冲着门口看热闹的人群拱了拱手,“诸位街坊,今日我书铺开张,东家特来接彩,东家说了,开张前三日,一应削价两成,若是家中有孩子正在念书的,可别错过了。”
人群中传来一阵议论声。
待人群安静下来,墨书又接着道:“不止如此,东家有言,每月书铺都收好的诗文,每月评出上好的前十,书铺刊印成册,且奖十两银子。”
人群又是一阵喧哗。
“小兄弟!你们东家是何人!我等如何相信你们书铺的公正?”
“对啊对啊,我们怎知你们书铺不是沽名钓誉之辈?”
“是啊,若是你这书铺届时开不下去了怎么办?”
墨书微微一笑,对着人群压了压示意噤声,待众人声音小了些,墨书才开口,“诸位不必担忧,我们东家乃是定国公世子,东家特意请了许归山许老来评定,不止如此,京城不过是第一家,过些时日东家会安排人去各州府府城都开一家书铺!”
人群没了质疑声,而是传来了讨论,定国公府人品自不必多说,许老的名声自然不会有人质疑。
莫时言从里间走了出来,对着人群拱了拱手,“多谢诸位街坊今日来捧场我这书铺的开业礼,稍后近书铺消费的不论买多买少,皆送一刀纸。”
人群中明显多了不少心动的人。
能在京城中有落脚地的,多半家中温饱不是问题,自科举制推行以来,私塾多了许多,自然有不少人家送孩子去读书,这年头读书不便宜,几本书便是几两银子,差点的墨也要六七十文,纸也不便宜,差些的纸一刀也要二三十文,而一斤肉也不过十几文。
午时四刻一到,莫时言接过一旁墨书递过来的红绸,用力一拉,墨书和墨竹同时点燃了两边的鞭炮,匾额上书“山止书阁”四个大字。
炮仗一停,墨竹在门口迎客,墨书去里面收钱,几个暗卫做小厮打扮在招呼客人。
有大多数人都是买了几刀纸,或是一块墨,山止书阁的纸与墨也比旁的店便宜许多,别家纸便宜些二十文,山止书阁十五文,墨五十文,不过因为价格便宜的原因,供货不是特别多,毕竟也不止这一家书铺,别家书铺都是从纸商手里收的,自然比他家贵些。
书铺一时间人潮涌动,好在大多买完就走了。
消息传的快,大多是听到街坊的消息后来买些东西的。
待到亥时人才算是渐渐消失,莫时言在书铺里待了一个下午才回国公府,路上买了些糕点和小吃。
今日这一下,书阁的名声便算是打响了,此后便不愁收不到好的诗文。
回府上用过晚膳,莫时言去安平公主院子里看了看他娘和妹妹也就回去休息了。
书阁那边交给墨书了,这段时日墨书先带着暗卫适应一下,出了正月墨书再带着人去别处置办产业。
墨宁给墨书打下手,等墨书出了京,墨宁便管着京中的书阁。
书阁这边便不需要莫时言再操心了。
如莫时言般,安平公主先给小女儿取了个小名,叫暮暮。
暮暮的满月和洗三都需要操办,而二月初十,莫时言还要参加童试第一场。
还好童试多考对四书五经的熟练,莫时言并不惧这些,不过到了这时还是需要时间温习一下,暮暮的满月与洗三有大伯母帮忙操持。
莫时言这段时间可以说是忙得脚不沾地。
报名事宜,许惊秋帮着解决了。
到了二月初九,莫北送莫时言去了顺天府下辖的县城,莫时言现下的户籍在顺天府,童试第一考在县城,莫北便选了个县城,县试好些,多在本县就考了,等到了县城再选客栈也不迟。
莫时言考完五场正好是暮暮满月当天,莫北在这边陪不了多久,莫时言索性便让莫北直接回去了,有墨染霜降跟着打理事宜,到底是第一次参加童试,莫北怕墨染不够精细,特意将霜降带上了。
莫时言在房中温书,墨染去置办物品。
其实笔墨都是家中带来的,墨染去买了两个小些的汤婆子,霜降借了厨房做了些点心,小巧精致,明日带进考场食用。
考场有热水和炭盆,不过不顶多大用,二月还未出寒,墨染怕莫时言冻着,还从家里带了一张小些的兔毛毯子。
一切准备妥当了,莫时言也未温书太晚,入了夜便歇下了。
不过五更天,莫时言便坐着马车去了贡院。
贡院门口已排起长队,墨染提起霜降早就收拾好的大盒子和凭证跟在莫时言身后排队。
莫时言站在人群里打量四周,许多都是衣着不错的年轻人,不过如莫时言般年纪小的却是不多,这些人多半是在县上家资算富裕的。
人群也在打量莫时言,莫时言衣着华贵,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出身,人群中相熟的人一边打量一边窃窃私语。
“这等富家公子哥也来同我等争吗?”
“不是说了以后想做官不看出身了吗?”
“看这位公子如今也不过十五六左右吧。”
“看他衣着家中定然家世显赫。”
俗话说得好,先敬罗衣后敬人,这些人看着莫时言哪怕心中质疑也不敢大声发问。
很快便到了莫时言,墨染将手中的食盒交给衙差检察,又将凭证递给衙差。
原先有些不耐烦的衙差看到莫时言的衣着后也是小心翼翼起来。
检察完毕后,莫时言提着衙差检察过的食盒收回凭证进了贡院,墨染回了马车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