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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李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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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做了标记的论语,书签卡着的页数俨然是数年前于太傅上的最后一节课位置。

李常竖起耳朵偷学,但他囫囵学着,知识似一只展翅的蝴蝶,停在他脑子里一会儿就飞走了。他能吸收的也就一丁点,完全跟不上正经师徒之间的思路。

唐定安瞥了一眼李常,毫不意外的看见他眼神中清澈的愚蠢。

在日复一日的名师填鸭中,李常的进步还是很大的,已经把论语的后半本记得清清楚楚。

有时候唐定安看他那股求上进的精神,都怀疑李常是要考状元,但瞧着他那笔烂字,又觉得好笑。

骨肉均匀的细长手指抓着名贵毛笔在洁白宣纸上写出的字怎么像小鸡爪子沾着墨汁胡乱抓了几下。

找出几本字帖交给李常,是唐定安幼时练过的。

夏荷时节,华皇后手把手教着一出生就立为储君的三岁唐定安习字。雍容贵气的华皇后虽为武将之女,一手好字却是娟秀多姿,在闺中时就是出了名的才女佳人。

可惜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唐定安想起先皇,没找到一个褒义词来形容他。文不成武不就,极为好色,脾气暴戾,重用庸才,肆意放纵。坐上龙椅前装得德行具备,孝子贤孙,当了皇帝顿时原形毕露毫不掩饰。好在没做出什么危及社稷的蠢事,只是把文臣和武将以及功勋世家全都得罪了一遍。

每每唐定安想起自己被废的原因,都会忍不住磨剑,那年华皇后以不合礼法为由再三拒绝先皇邀她和其他嫔妃在温泉池中一起服侍的旨意,就派人从皇后宫中强行带走她。

回来后,她不声不响的上吊了。

宫中的女人是不能自杀的,于是华皇后被剥夺了封号,但保留下了皇后的身份葬在了皇陵。然后先皇拿走了唐定安的太子之位,幽禁景和宫,说只要看到自己就会想到那个败兴的女人。

唐定安俊朗的眉眼低垂投下一片阴影,嘴角愉悦的勾起,用笔在奏章末尾写出个朱色的允,允了史官如实记录先皇的死因。

五更,帝夜御三女忽马上风发作,药石无医。

三个月,李常的字才能勉强入眼。

唐定安不太满意的对粉袍总管大太监说,“还需努力。“还从自己私库拨了一套笔墨纸砚作为激励,毕竟他身边就这一个能摆在明面上忠心耿耿的侍从,要是传出去皇帝最亲近的大太监是个不识字的,实在有点拉低了自己的身份。

励精图治的新皇对黎民百姓可能是好事,对宫里的太监宫女就不一定了。

唐定安皱眉一句宫内乌烟瘴气的,李常就开始编规矩,清算人。

先是已经做好册子要放出宫的宫女通通查一遍,犯错误赶出去的都还可以发还原籍,但要是做了些不三不四的事情就有别的去处了,比如手脚不干净的拿了主子的财物偷带出宫卖了,这样的要扣下不放出去直接送去做劳苦繁琐的工作。

但也有查出来的几对太监和宫女对食,没有被宠幸过的宫女理论上属于皇帝的女人,深宫寂寞不是他们取暖慰藉的理由,先皇不查是他不在意,而唐安定在意,所以李常召集了各宫的太监总管和管事宫女,将这几对胆大包天的太监宫女当面杖杀以儆效尤。

痛呼和求饶声渐渐无了,血滴落在石砖缝隙,风刮在人脸上冰凉,李常干哑声音说,“都警醒点,殿下厌恶的,咱们别去碰。“

行刑结束,高明看着血前粉袍的旧人,咽了咽口水,心底惧怕起印象中一贯是老好人的李常,觉得对方的背影有些高不可攀,连上去打招呼的想法都歇住了,快步走远。

李常的双眼所见都是猩红,清秀的脸颊苍白,想呕又吐不出来。

他认得其中一个太监,也认得和那个太监对食的宫女,曾经收过对方红纸包着的点心,回赠过二两碎银。

这个时期你怎么还留着香囊在身上,还被人不小心瞧见举报出来丢了性命。

“李常做事手段是没问题的,就是心软了点,挑一批进宫安排到他手下,以后这种事就交给别人来做。”唐定安语气平静的说道,宫中放出去一批人,自然要进一批自己的人,安插在各宫中,光靠暗地里的护卫耳目容易蒙蔽,多几个眼线晚上睡觉才会安心。

像李常这样在大是大非面前站稳立场,又能在力所能及的地方心软的人,身边放一个就够了。

“那个叫高明的太监也是个不干净的。“唐定安想起看到的资料,说,“暗地里下手,别让李常知道了,去做吧。“

唐安定心里明白自己对身边的这个小太监过分看重了,偶尔看见对方与高明笑谈几句,更是莫名的不悦。大抵是脑子坏了,不过是一个陪伴时间太久方方面面都很贴心的奴仆罢了,他竟然也容许自己将其放在心上挂怀着。

要不,杀了?

唐定安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决定。

“殿下,是要喝水吗?“李常缓步到了床边,轻声问。

“嗯。“唐定安坐起身,朦胧床帘外一抹摇曳的火光亮起,随后李常收起半边的床帘,双手托盘递上一盏温水。

他从来都是这么贴心,即使在景和宫的岁月都不曾因为自己废太子的身份就怠慢轻视。唐定安的目光逐渐上移到李常清秀的白皙脸颊,在他清澈的眼中探寻整夜思来想去的答案。

“过来。“唐定安招了招手。

李常不明所以的靠了过去。

唐定安横着手掌盖在了李常的眉眼上,另一只手从枕头下慢慢拿出,在他手心握着柄半个成人手臂长的锋利匕首,唐定安心想只要轻轻一割,血就会从脖颈里迸出,自己的弱点马上就会消失。

小太监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死活仅在一念之间。

然而唐定安的注意力却无法自控的紧盯住对方露出的下半张脸,闪动的黯淡烛光让唐定安能隐约看见微张唇瓣中几颗整齐的雪白牙齿。他想用指腹去抚摸柔软唇瓣的边缘,并不想用刀尖去对着李常。

最后,匕首放回了枕头下。

他释怀道,“回去睡吧,我也困了。“

“好的,殿下。“不多嘴是李常诸多优点中的之一,人手脚麻利的收拾好茶杯,放下床帘,剪刀咔嚓剪去灯芯,灭了烛火,再轻手轻脚的回到了被屏风隔开内外的外间小榻上。

唐定安认真的想脑子一定是坏了,不然怎么会把姓胡的老太监对高明做的那些事在李常身上有选择性的做一回呢。

李常发现和他认识的老人越来越少了。

比如一段时间没看见的高明,特地去找才从别人口中问出,原来是把丽太妃养的猫弄丢了,让乱棍打了一通,当天发高热没熬过去,第二天尸骨就扔在外面了。再还有原来景和宫出来的小太监小宫女分到各宫当总管或姑姑,碰面只在通知大事或者商量什么事的时候才能见上一面。

似乎所有人都认得他这个独一份的粉袍大内总管公公,他却不认识别人,得了空闲闷了想找人喝几口掺水的酒也找不着。

孤独一时间涌进了李常的身躯,四肢,浸没了一颗还在不停跳动的心脏。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李常喃喃吟诗,苦笑,”我也是个读书人了。“

守孝结束,李常第一时间改口称陛下。

金龙衔珠冠是泼天的富贵,明黄龙袍衬得青年端肃,李常低下头,天家威仪不可直视。

唐定安上前一步,高大身影似乎可以将瘦弱的李常包裹住,戴着翠绿扳指的手指动作亲昵的抚摸在李常脸颊轮廓,语气温和,“你陪了我多少年,四季轮转,日日月月。”

李常面露感动,表忠心道,“这都是奴才该做的。”没胆张口纠正陛下不该自称我。

“你有什么想要的吗?”唐定安还是那副温和的态度,好像只要李常说了他就会给。

李常表面风平浪静,实际藏在衣袍下的两腿颤颤,心里打着鼓,脑子疯狂搜索记忆里是不是哪件事没做好陛下要找自己算账。可他刚坐上大内总管的位子,天子眼皮底下给李常十个胆子都不会去整幺蛾子,每天勤勤恳恳老老实实做事,一不贪钱二不弄权,真想不出错处在哪。于是紧贴身侧的左手暗暗使劲掐着大腿肉,眼尾逼出泪花,拿出了百分之两百的演技哽咽,“奴才只想永远陪在陛下左右。”

“记住你说的话。”唐定安当他说的是真心话,扯下腰间系的龙形玉佩交到李常手中。“好生收着,弄丢了提头来见。”

李常眼泪汪汪,望着手里温润的美玉,揣揣不安,自己这算是过关了吗?

入了夜,李常殷勤的给陛下宽衣解带,虽然他一整天提心吊胆的,但只要到自己表现的时候就会笑脸相迎,做好一个贴身太监的事务。

披散乌黑头发的唐定安目光柔和,把李常看的心头说不出的奇怪。

“坐到我身边来。”唐定安拍拍床沿。

这是龙床,李常非常有自知之明的一咕隆跪下请罪,“陛下恕罪,这于礼不合。”

唐定安叹息,单手攥住李常的小臂将他向前带,不容置疑的把李常带上了龙床。

担忧挣扎会冲撞了陛下,坐到龙床上惶恐越了规矩,他坐如针扎,几次要起身下床都让人拦下。急得李常眼泪真切的淌下,无助的哭求,“陛下.......不要戏弄奴才了......”

“这不是戏弄,我希望你陪在我的身边,日日夜夜。”唐定安用手背擦去李常脸庞的眼泪,捧着他的脸对视,郑重道,“留下来。“

明白了什么意思的李常如遭雷击,怔怔看着面前的人,脸色白的像是死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回声音,喃喃低语,“会死的。“当今陛下没有子嗣没有妃嫔,传出去后他无疑成为众矢之的,文臣会痛批他是个媚上的奸宦,武将会欲杀之而后快,到时候他一定会死得很惨。

“我已经打点好了,你可以扮作女子参加这次选秀,光明正大的留在我身边。“唐定安温柔的安慰李常。

但这句话让李常更加恐慌,他用了数年时间才接受自己是太监的身份,再不能接受自己变成个女人。

“陛下!”他紧紧的拽住了唐定安的袖子,身躯止不住的颤抖,哆嗦着嘴唇一字一句说,“我不愿意做女人。”

唐定安诧异的看着全身上下流露出抗拒意味的李常,他以为李常是会接受这个安排的。

“那就不做女人。”唐定安用被子包住恐惧的李常,既是安抚也是捆住对方。平常只有李常在屋内伺候,现在李常被他捆在了床上,唐定安屈尊亲自把蜡烛给吹灭了。

“别想了,好好休息。“唐定安用手掩住李常的双眼,确定他闭上了眼后,躺在一边。

没有崇高追求的李常只想夹起尾巴过安稳日子,但爬上龙床的日子注定是难熬的,他总是担惊受怕,白天恨不得离坐龙椅那位十万八千里远,能不触碰到就尽量避免。

他躲避的动作不明显,唐定安却对他这点小心思一清二楚,白天人前人后皆不吭声,入夜准备休息的时候便开始算总账。

李常穿着单衣垂下头跪在了舒适的明黄色龙床上,身量单薄散开头发瞧着可怜。

唐定安掐住他的腮帮子,强势的抬起李常几乎低到被榻间的头。

烛灯明亮,李常蹙着两弯眉尖,眼尾噙着泪水,并不算精致的白净脸蛋上本来作出我错了的诚恳表情,却因为让唐定安掐着两面脸颊打断了他的表现。

这是一个双向驯服的过程,可惜上位者一如既往的选择摊开虚假的表面,不给李常弄虚作假的任何机会。

“陛下,,....”李常无奈的唤道,下位者的智慧在绝对的压制下无可藏匿。

唐定安今晚依旧没有做过分的事,拿被子把李常一裹,自己睡在靠床边上的位置,然后睡觉。

但某些对李常而言是过线的事像石头重重压在太监总管心口,在锦绣被的紧紧缠绕下他想跑都跑不了,被迫乖巧的再一夜躺在了皇帝身边与之同床共枕。

需要早起的李常每天都是这个点醒来,他轻手轻脚的挣扎扭动,从被子里艰难伸出只手,解开用衣带绑起来的结,终于从被褥套里获得自由。

看着如同拦路虎睡在床边的陛下,李常是不敢直接跨过去的,爬到床尾格外集中注意力的从空袭钻出去。

唐定安半睁着眼,把一切收入眼底,没出声,李常再跑还能出得了这偌大的皇宫吗?终究是要回到自己身边来的。

李常没跑,他用手指头想都知道跑是没可能的,所以他先洗漱了一番,把陛下赐的褚红外袍穿上。一朝天子一朝臣,先皇赏内侍粉袍,陛下赐总管红裳,皇恩浩荡难消受,抹了把脸的李常擦掉愁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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