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由下而上的冷意，系统睁眼看到没一处是干爽的床当即破口大骂，“你特么不睡我还要睡呢？！留个角落给我也好啊！！！”

沈初璟抱起系统蹂躏一番，“不好意思哈，要不你下去跟二七睡？”

系统挣开他的怀抱消失在半空中。

他撇撇嘴没再将它放在心上。

拉开阳台门，时隔多日沈初璟再次踩在围栏上。

脚下用力，又一次完美落地。

这次他刻意制造出动静告诉沈望初他来了。

他“唰”的一声拉开窗帘，走进卧室，又“唰”的一声拉上。

房间内没有任何动静。

沈望初睡得这么沉吗？

走到床边，床上的人依旧没有动静。

沈初璟掀开被子钻进去，滚到他身边像抱等身抱枕一样手脚并用抱着他。

根据手下的胸膛起伏他能判断这人一定醒了，但就是不理他。

“哥~”沈初璟抱着他晃了晃，“别不说话啊。”

还是没动静。

他装模做样轻叹一声，“不说话算了，我回去了。”说着作势要收回手。

还没来得及动作，沈望初翻身将他禁锢在怀里，“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哎呀，床湿了嘛哈哈。”沈初璟想到自己干的事心虚了两秒，好在没开灯沈望初看不见。

“床湿了才来是吗？你原本就不打算来陪我是吗？”头顶传来一道委屈的控诉。

“诶？不是……”沈初璟还没来得及狡辩就被打断。

“你总是这样，每次都抛下我，在你眼里什么都比我重要是吗？”沈望初收紧了手。

沈初璟这样他真的很怕他有一天真的会不要自己，他太容易被别的东西吸引注意，只能不断争夺他的目光才能让他留下。

如果可以，他想……

刺耳的警报声在脑海内炸响，同时还伴随着系统的尖叫，[喂喂喂！别让你哥再脑补下去了！]

这警报声听了这么多次，沈初璟从最初的慌张进化到现在的麻木。

他一手拍在沈望初脸上，“别乱想，我怎么就每次都抛下你了？”

思绪被打断，警报停止。

说起这个沈望初可来劲了，他掰着手指细数，“就只说今天的，早上你没陪我去公司，中午你跑出去跟江逸安玩，晚上你为了凑热闹扔下我两次，刚才你去看二七……”

“好了好了，别说了。”沈初璟着急忙慌去捂嘴，说得他更像个始乱终弃的渣男了。

手心传来轻微的刺痛，沈初璟条件反射猛地抽回手，仰头看他，“你怎么还咬我呢？”

沈望初垂眸不语。

借着窗帘缝隙溜进来的光线，他看到了他眼里掩盖不住的忧伤。

“喂。”沈初璟放轻语气，捧着他的脸，“真伤心了？”

沈望初蹭了蹭他的手，“我已经很听话了，你为什么还要扔下我？”

沈初璟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他想挑刺，但从接风宴那天开始到现在，除了飙车没收他车钥匙那次压根无刺可挑。

见他久久不语，沈望初掩下眼底的落寞，侧头在他掌心落下轻轻一吻。“早点睡吧，晚安。”

不不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沈初璟在头脑风暴中，没有注意到这轻微的触感。

这是他人生第一次在控制别人的感情上碰壁。

沈望初是很听话，但也太听话了。

他的剧本不是这么写的！

本来就睡不着，现在更睡不着了。

他缓缓将手缩回来，悄悄补了一句，“晚安。”

安静地躺在沈望初怀里。

既然睡不着，那就发疯吧。

他在脑海里对着系统突然大叫一声，[系统！！！系统！系统系统系统系统系统……0527！]

喊完，一道熟悉但丧气的电子童音传来，[有事就说，喊魂呢？]

[哟，你没睡呢？]没吓到系统有点遗憾。

系统冷笑，[预料到你会喊我，哪敢睡啊，说吧，什么事？]

[你不是能看到我们的资料吗？沈望初他人设是什么？]沈初璟语气认真。

系统瞬间警惕，[你问这个干嘛？]

[现在情况有些脱离我的控制，就问问好确定下一步方案。]

[资料没带，具体我忘了。]系统道，[再说了你跟他相处这么久，几乎天天腻在一起不知道他什么性格？！]

他一噎，系统这么一说，他意识到自己这么久以来好像从未真正意义上关注过沈望初。

每次都是按照他认为的方向来引导他达成自己的目的，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去深入了解过对方。

以前他都是暧昧够了，腻了就开始逐渐疏远退回到朋友那一步。

现在需要更进一步，他不会了。

[之前出海玩那会我有没有提醒过你，要是不喜欢人家就别走这条路。]系统语重心长，[你现在问我有什么用？我又不是攻略组的。]

[怎么办呐系统呜呜——]沈初璟语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崩溃。

[哦哟，翻车了？]现在轮到系统看好戏，[发生什么了？具体说说呗。]

沈初璟哭声一顿，语气恢复正常，[其实也不是翻车，就是事情偏离了我设定的轨迹。]

[然后呢？你是怎么想的？]系统问道。

[呃……掰回来？]他犹豫道。

系统：[-_-]

[我靠我还能看到你发的颜文字？！]沈初璟看到眼前飘过的那三条杠瞪大了眼。

[这是重点吗？]系统又发了一遍那个颜文字来表现它的无语。

沈初璟笑笑，[你继续。]

系统长叹一声，[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也好好问问你自己，到底喜不喜欢沈望初。]

沈初璟沉默半晌，小心翼翼道：[你以第三视角来看，觉得我喜欢他吗？]

[演的成分很大。]系统不假思索道，[甚至还有不少漏洞。]

沈初璟感到一丝尴尬，[可是好感度……]

[你先别管这个。]系统打断，[你都不喜欢沈望初怎么能他真心喜欢你呢？就算我给你改变物种变成魅魔，你也得对人家有好感才会勾引对方吧。]

他彻底沉默，难怪沈望初会这么没有安全感。

[你今晚想清楚这个问题再睡，我陪你熬。]系统下了最后通牒，之后就没再主动说过话。

沈初璟翻身平躺着，他本以为过来能睡个好觉，没想到依旧是跟天花板干瞪眼。

甚至比在自己房间时更精神。

脑子一团乱麻，这个问题他根本想不出答案。

说喜欢吧，连他自己都觉得有演的成分在。

说不喜欢吧，他又是唯一一个能接受跟自己这么亲近的人。

他看着天花板良久，最后缓缓冒出一个问题。

什么是喜欢？

看着身边那些爱得死去活来的情侣，他都觉得他们有演的成分在。

他双手交叠放在腹部，摆出标准入棺姿势。

感觉自己有点死了。

天边的第一缕阳光照在窗帘上，他缓缓闭上眼。

依旧保持着入棺姿势。

放心，不是熬夜猝死了，是熬不住睡着了。

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不过他是夜有所思，日有所梦。

这一觉他睡得很沉，梦也很长。

他梦到自己在M国生活时，看到安岚身边总是男朋友不断，几乎都是谈几个月就换。

他会好奇为什么他们会喜欢安岚，明明安岚这么凶残，就只是长得好看就喜欢了吗？喜欢是一种什么感觉？

为此他还特地在学校观察过他们以及其他小情侣们。

直到他第一次被一个女生表白。

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他同意了。

这段时期他对于女生给予的好意全盘接受，他也会学着别人谈恋爱一般给予女生反馈。

但，对于亲密行为，比如牵手、拥抱，他是拒绝的，更别说专属于情侣的亲密行为。

不到两个月，他主动向女生提了分手。

他烦了，腻了，这是他能忍耐的最大限度。

因为女生总是有事没事来打扰他。

后来，他主动跟安岚说了这件事。

安岚说，因为他自己不喜欢她，才觉得烦，还建议他去谈个男生。

他听话去了，结果还是一样。

安岚又说，要是真的想谈恋爱就试试先跟别人暧昧，就是朋友之上恋人未满，要是不抗拒再试着往下发展。

其实他也不是想谈，他只是好奇喜欢是一种什么感觉。

他独自考虑了一段时间，决定试试。

他开始表现出喜欢的样子引诱别人对自己产生喜欢，男的女的都有，最后无一例外都退回朋友阶段。

无论怎么演，他的眼底总是冷漠的，仿佛这只是一场人文实验。

在遇到沈望初之前，能对他表达过分亲近的除了长辈就只有安岚。

也许是被姐姐奴役惯了，不容抗拒她的意愿。

沈望初是第一个，也许是唯一一个他允许甚至主动靠近的人。

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与沈望初有关的桩桩件件在他眼前闪过，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他们的相处跟普通情侣没什么区别。

他也从未产生过丁点厌烦的情绪，甚至还乐此不疲。

他允许他成为自己生活的一部分了。

这是喜欢吗？

如果是，他这算是喜欢沈望初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