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下一秒。
徐母的眼神如一把刀让余鹿挺直了腰板。
“真的吗小鹿?”
余鹿眼睛狠狠一抽,但是也只能乖乖承认:“是的,阿姨。因为我……”
还没等余鹿解释,徐母就放下筷子,叹了一口气,在商战上永不低头的蝎尾针此时却对着家人露出了柔软的一面。
一旁的徐大小姐连忙抱着母亲安抚,“没事的妈妈,小鱼回来了不是更好吗,至少我们还能看着她,要是像之前那样跑那么远,我们都不知道她在偷偷做什么呢!”
余鹿的手连筷子都要拿不住了。
住嘴啊新姐!
“想当初,我和你爸含辛茹苦养大三个孩子,结果……”徐母长长叹了一口气。
余鹿已经坐立难安了,她连忙求助的看向徐立昔,对方正啃着山药傻愣愣的眨眼。
[救命啊,别吃了。]余鹿拼命用眼神传递着消息。
徐立昔比了一个ok,连忙大喊:“妈,小鱼给你和爸买了礼物!”
余鹿瞬间捂头,那是她准备离开的时候再拿出来的!
徐大小姐皱眉,“那我的呢!死孩子,难道我没有养育之恩吗!”
余鹿虚弱的瘫在桌子上,“有的新姐,有的。”
就在这时,一个长相文雅的男人走了进来,他面带笑意,“你们在干什么呢?”
话音刚落,他看着余鹿,惊喜道:“小鱼,你终于回来看我们这两个糟老婆子和糟老头子了吗?”
“哈哈。”
白切黑的伯父,杀伤力永远是最大的。
徐立昔在一旁叫唤,“什么叫终于啊喂,爸!”
“哈哈。”徐父理了理袖子,“没关系的,孩子们长大了。”
余鹿连忙起身送上礼物,然后郑重的鞠躬,“一点小小的心意,谢谢阿姨和叔叔还有新姐这些年的照顾。”
"这是给叔叔的紫檀木镇纸。"余鹿将缠着铂金包装纸的礼盒推过去,"望您别嫌弃。"
徐父笑开花,“哎,一回家就收到礼物了。”
"阿姨,这是您的。"余鹿小心捧出个靛蓝色锦盒。
徐母打开时指尖一颤,盒子里躺着块羊脂玉镯,一处用金丝掐出缠枝莲纹。
“我上次听荔枝说您最近很迷这个,然后我特地选了很久。”
“傻孩子,有心了。”徐母带上玉镯,看向余鹿的眼神里充满了无奈,“这肯定花了不少钱吧。”
"我的呢?"徐大小姐抱臂靠在椅背上,丹凤眼微微眯起。
余鹿从背包夹层掏出个丝绒小盒,金属徽章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徐大小姐猛地坐直身体,盒子里躺着支老式派克钢笔。
这与她大学毕业时弄丢的那支一模一样,笔身还刻着"正新诚意"四字家训。
"新姐,我不确定是不是一模一样……"
余鹿话未说完就被紧紧搂住,薄荷香水味裹着颤抖的呼吸扑在颈侧。
“真是的,很会给人惊喜嘛。”
徐大小姐一手抱一个,将余鹿和徐立昔紧紧拥在一起。
“姐,我还没吃完唔唔唔。”徐立昔拼命挣扎着。
“今天先住下吧,小鹿,很晚了,你的房间每天都有人打扫。”徐母一句就决定了。
深夜,余鹿蜷缩在床上。
月光透过天窗洒在血鬼刀身,那些新生的血管正在缓慢蠕动。
她突然抓起小刀划向指尖,暗红血珠涌出的瞬间,刀柄上的血管急速涌动。
余鹿盯着迅速变白的手指,自从上次战斗后,血鬼好像变得更渴望鲜血了。
咚咚咚——
门被不紧不慢的敲响,余鹿收回血鬼连忙去开门。
身穿真丝睡衣的徐大小姐抬手就是一个脑瓜疼,余鹿捂住脑袋。
“哎。”徐正新抓住她的手,面容严肃,“手怎么了?怎么流血了?”
“刚刚不小心被木刺划伤了,我正准备包扎一下呢。”余鹿面不改色的撒谎,“新姐,来找我做什么?”
“哦,先包扎吧。”徐正新拉着余鹿进了房间,一边给她包扎一边解释,“你得来我公司上班。”
嗯?
徐正新笑了,丹凤眼在月光下闪烁着别样的光芒,如同寒星般锐利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记得来上班哦,地址让小昔给你发。”
一个月后。
刚从新教练上完课回到公司的余鹿。
"小余姐,三楼会议室的资料!"
实习生慌张地撞进打印室,却在看到余鹿瞬间涨红了脸。
公司里都在传,这个整日独来独往的古怪文员,是徐总特意放在基层磨炼的家族成员。
不过实习生却很喜欢她,她虽然沉默,却格外的温柔,说话细声细气,还会关心自己是不是没有吃饭。
“好,在这里。都弄好了的。”
余鹿看着实习生抱起装订好的文件转身离开,一张纸却不知何时飘落在地。
余鹿弯腰捡起,却在那一瞬看清是一张泛黄的车票。
【K423次13车14号开往■■■】
当指尖触到车票的刹那,所有声音骤然消失。
墨汁般的黑暗从票面涌出,瞬间吞没整个打印室。
余鹿听到血鬼在身体里发出兴奋的嗡鸣。
黑暗中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猩红车次牌,锈迹斑斑的列车穿透墙壁停在她面前。
这次她没有直接开始游戏,而是首次来到了地狱列车的出发站上。
车窗内挤满苍白人脸,他们整齐地拍打车窗,开裂的嘴角一直撕裂到耳根。
“你好。”
“你好。”
“你好。”
类人生物重复着相同的动作,让余鹿一阵恶寒。
"本次列车乘员已超载。"
列车员制服的怪物从虚空走出,它脖颈上缠着的不是领带,而是半截还在抽搐的类人生物,"请余女士帮忙'减员'吧?"
“你是列车长?”余鹿举着电锯警惕的看向它。
“噢,我并不是列车长。”怪物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只是在脖子上那血腥的□□下衬得极为的恐怖。
“我是13号列车员,请高兴认识你。”
13号列车员温柔撕开一个人类,他的一只手在嘴唇比了一个动作,“先杀完这群垃圾,我们有的是时间聊哦。”
余鹿走进列车,摁下血鬼开关,一时间电锯声响彻整个车厢。
这群类人生物将二人团团围住,眼睛一眨不眨,只重复着一句话
“你好。”“你好。”“你好。”
余鹿啧了一声,砍向最近的生物,电锯与□□摩擦带起血肉翻飞。
“啊——啊!!!”
人群开始尖叫,高亢的音调让余鹿不适的甩了甩头。
更为恶心的事情发生了,被余鹿砍伤的生物摔倒在地,被其他生物撕扯分食。
“你好,我是,人。”
“是人。”
“是人。”
“是人。”
“是人。”
人群平静的看向余鹿,嘴里不断重复着“人。”
“啊啊啊——!!”
车厢无比混乱,血鬼兴奋的汲取着血液。
地上只剩半截身子的“人”正在血鬼下疯狂扭动着,像拼命挣扎的蛆虫,声音从它的喉咙深处发出,“你好,我,人。”
不,你不是人。
余鹿垂着头,发了狠一般切开了它的身体,它总算停止了惨叫。
一旁的列车员已经展开了大屠杀,车厢内尸横遍野。
伴随着浓烈的血腥味,列车员缓缓前来,它露出餍足的神色,“谢谢你,余女士。请稍等一番,让我们清理一下车厢。”
它的利爪打了一个响指,一张巨大的嘴降临车厢内部。
恐惧降临。
余鹿恐惧到一动不动,手上的血鬼也仿佛失去活力。
“呵呵……”
巨大的嘴伸出舌头带走了所有的尸体,列车员按下一旁弹出的开关。
车厢内部喷出清新的气体,很快地上的血迹融化甚至消散不见。
“余女士,请坐。”13号列车员优雅鞠身,“你可以问我三个问题哦。”
他眨了眨眼,坐在了余鹿的旁边。
余鹿这才有时间仔细观察这位13号列车员,二十左右的男性外表,部分躯体异化,武器是他的双手还有方才召唤出来的……一张巨大的嘴。
三个问题……余鹿的大脑飞速思考,问什么才能利润最大化?
由于太突然,余鹿一时之间抉择不出,她看着眼前的13号列车员,尝试着询问:“现在就开始吗?”
13号列车员歪了歪脑袋,半响后扬起微笑,“什么时候都可以,在这趟列车到站之前哦。”
沉默半响之后,余鹿缓缓启唇:“成为乘客的条件是什么?”
“呵呵……每一个进来的人都很好奇。”面前的列车员微微一笑,单手拂过身前的铭牌。
铭牌浮现暗纹,显示三行字:
1. 被标记的■■■
2. 自愿签署契约者
3. 在原世界已"死亡"者
“第一个看不清的是什么。”余鹿眉头紧皱。
13号列车员转头看着余鹿,“确定要把问题浪费在这里吗?看不见就说明你还不够格哦。”
想起左眼携带的污染物,余鹿内心有了答案,既然如此,她开始思索起了下一个问题。
他说每一个进来的人都很好奇,说明她方才问出的问题那八百多人都问过了。
她最好选择询问别人没有问过的问题。
“在现实里我遇见的怪物是是什么?”
列车员定定的看着余鹿,似乎在回忆,“哇哦……好像是低级模仿者呐,会伪装成你们人类哦~”
怪不得,那个怪物除了脖子以上,跟女性人类毫无差别。
这是低级,那高级呢,难道已经融进人类之中吗,余鹿感到一阵恐惧,因为她想起了在百正医疗见到的侯小少爷。
“不过很罕见呢,她们一般在进化成人类之前可不会这么鲁莽的呢。”列车员猛的凑近,几乎要贴在了余鹿身前。
这么近的距离,余鹿甚至可以看清他瞳孔里有一朵猩红的花纹。
“哦~怪不得,原来是这样。”
“请抓紧最后一个问题哦,您的车程即将抵达目的地哦。”
就像玩弄人心的怪物,13 号摸了摸自己的眼角,就像不知道话说一半有多么可恶一样。
余鹿脑海里回忆着他方才说出的话语,努力冷静下来,在“铜镜有什么作用”和“列车长是谁”之间她犹豫不决。
最终余鹿还是选择询问前者,就算她知道了列车长是谁也毫无办法,毕竟她现在太弱了。
余鹿递出男人人给于的铜镜,看着面前的列车员接手。
“这可是个好东西啊。”13号赞叹,他的神色琢磨不透,“它可以让你看见……你的污染程度啊。”
车厢猛的抖动了一瞬,13 号优雅起身,他漆黑的瞳孔看向余鹿,语气温和,“亲爱的乘客,您的目的地已到达。”
“请抓紧下车哦。”
余鹿握着铜镜站在了车厢门口,门外是看不见的黑暗,而列车竟然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
她回头望了 13 号列车员一眼,那人就站在车厢中央,随后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咔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