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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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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月色清寂,屋内灯火可亲。

夜幕低垂,长寿坊的坊门已闭,街巷沉入沉静。坊中百姓早早熄灯就寝,唯有微风拂过屋檐,投下斑斓树影,轻轻透过轩窗,寥寥地镀在顾嫚嫚梳理长发的手背上。

错过归家时机的顾嫚嫚便索性留宿上官若处。顾嫚嫚洗漱完毕,此时双手挽起发梢,指腹缓缓揉开香膏。

她对着铜镜左右端详,眉梢轻挑,粉靥里终是浮现一个甜甜的笑。

装有香膏的小瓶被她缓缓执起,递给烛畔读书的上官若。

上官若正翻阅书册,眸光黏在书页上,听见她的声音,连头都不抬,素手轻摆,“不要。”

顾嫚嫚讶然道,“真是奇了。从前在滁州,你分明最爱此香膏了。如今这是为何?”

上官若素手翻过泛黄的一页,淡淡道,“太香了,容易露馅。”

她正在读《户婚律》一节,指腹缓缓划过书页,定格在一行字上:

“诸卖良人为奴婢者,徒二年,杖一百。”

“诸官典及权借因缘,便为妻子者,徒二年,杖一百。”

她扯出一抹苦笑。

律法可惩买卖良籍,却未曾庇护那些自生而贱的女子。她们或被养在权贵庭院,或被困在花楼歌馆,偶尔有个“飞上枝头”的,终究也不过是从一座囹圄,落入另一座深井。

律不公,何以为律?

她正想着,眼前书卷蓦地被抽走。

顾嫚嫚两手叉腰,满脸佯作生气,“书呆子,不许再看了。”

她一手压住上官若,后者如兔子般蹦跳着,欲抢夺回书卷。

上官若有些恼她,“不看书,那做什么?”

顾嫚嫚扬起脑袋想了想,忽而眼光一亮,“最近去诗会,听了不少长安流言,我讲与你听吧!”

上官若只好随她轻扯坐至床沿。

听流言、传流言,是顾嫚嫚此生最大的乐趣之一。

大乾开国以来,虽有士农工商的死板陈规,将人划分为三六九等。但为皇宫供应茶叶的顾家,因其家业庞大,多数人也不敢随意轻慢之,如有宴会也必将送上请帖。

这可乐坏了顾嫚嫚。

贵人宴会之上,诗酒风流,或是佳人婀娜,或是文士清谈。可于顾嫚嫚而言,这一切都比不过——八卦流言。

她眉飞色舞,拉着上官若悄声道,“你可知,数日前,齐王殿下又纳了个妾?”

上官若眼神一滞。

血色夕阳里,香蝶缥缈的身影浮现出来。

她语声轻柔,如碎玉落盘——“还请不要与任何人提起,我来此楼之事。”

上官若指尖微收,语调不显波澜,“不知。”

顾嫚嫚果然得意,凑近道,“户部仓部主事的幺妹与我说,齐王府还摆了一场小宴,正是为这位新妾庆贺。”

上官若眉心微跳。

香蝶……不是贱籍女子么?

寻常小官娶贱籍,尚且要掖着藏着,以免落人话柄。若传扬开来,少不得御史台要参上一折。

更何况是齐王?

她心怀疑问,却不出口,只示意顾嫚嫚继续说下去。

顾嫚嫚道,“那女子原是小官之女,进府那日,连团扇都未曾放下,便一头撞在床头上。幸得宫人相救,她才只是额角轻轻一碰,并未酿成大祸。”

她笑意渐消,叹了口气,“可后来,齐王还是……她事后未曾给齐王妃敬茶,为此,齐王妃连着几日寻死觅活。如今齐王府后宅,日日鸡犬不宁。”

上官若沉吟片刻,低声问道,“那齐王可曾薄待她?”

顾嫚嫚猛一拍她手,正色道,“我正要说呢!她初入府时,齐王无有不应,要星星要月亮皆随她。可才不过数日,齐王便腻了。”

“五日前,她亲手做了几道小菜,又备了些糕点,怎知齐王嫌口味不合,竟……打了她一顿。”

上官若瞳孔微缩,“齐王竟出手打妻妾?御史台诸人竟无人弹劾?”

顾嫚嫚轻嗤:“如何弹劾?律法之中,并无一条明言禁止殴打妻妾。”

“更何况,御史台那帮老学究,皆是男人,自然觉得,男人打女人天经地义。”

上官若沉默许久,才问,“那你可知她的姓名?”

顾嫚嫚苦思片刻,忽而眼前一亮,“好像姓田,名唤……香蝶!”

上官若指节微微收紧。

果然是她。

她今日所见的香蝶,面上自始至终都噙着淡然的笑意。

她通文墨,晓诗书,能作绝句,亦有怜悯旁人的善心。

可善人不得善报,世道偏要白瓷微裂,明珠蒙尘。

见她怔忪,顾嫚嫚五指在她眼前晃了晃,嗔道,“五娘,你不要发呆呀!这事可是我特意同你说的。”

上官若微微回神,疑问道,“为何特意说与我听?”

顾嫚嫚朝门外努了努嘴,意有所指,“齐王和安定侯,二人皆是皇家血脉,处事作风……也大抵差不多。”

她盯着上官若,一字一顿道,“我要你警醒着,若是作为上官若的‘妹妹’,被安定侯盯上,莫要被困于后宅,步她的后尘。”

上官若无奈,拿起妆奁边的黄粉淡淡一抹,做出一个鬼脸道,“你瞧我这样,他可会看上我?”

二人相视一眼,哈哈笑开,又打趣彼此几句,随后双双陷入好眠之中。

……

晨曦微熹,长安城尚未完全苏醒,迎香楼的前院却已空荡荡,连往日守门的差役也不见踪影。

上官若踏入楼门,心下顿生不安,步履不自觉地加快。

绕过回廊,她直奔后院——不出所料,那里已然人声鼎沸,楼内舞姬杂役、楼外平头百姓,三层外三层的人群围得水泄不通,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上官若蹙眉,拨开人群,沿着狭窄缝隙艰难向前行进。待得至最前,一抬眼,却撞见了令人错愕的一幕——

李重翊端坐一旁,端着茶盏,神色闲然,竟似在观猴戏。

小牡丹等四个嫌犯被差役牢牢看管,个个面色惶恐。而江无涯立在众人之前,一脸志得意满,略一清嗓,高声向围观众人宣布:

“诸位,近日来,迎香楼突发命案,京兆尹府夙兴夜寐,终于不负所托,缉拿凶手!”

此话一出,犹如滴水入滚油,人群瞬间哗然。

正在拨开人群的上官若,指尖微微一滞。

抓住了凶手?

只见江无涯虚虚压了压手,示意众人安静,嘴角噙笑,话锋一转,“当然!此案得破,并非本官一人之功,还要多谢大理寺诸位大人,以及在场诸位差役兄弟鼎力协助,哈哈哈……”

他拐弯抹角地卖弄许久,迟迟不入正题,人群里终于有人急了,高声催促:

“江大人!快些告诉我们,究竟何人是凶手?”

江无涯故作神秘,目光缓缓掠过四人,在他们身上逡巡片刻。良久,他忽然抬手,指向其中一人——

“小牡丹,你可认罪?”

小牡丹心头一震,猛地抬眸,只见那森冷的指尖赫然指向自己。

她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

人群的议论声陡然高涨,四周嗡嗡作响,如密密麻麻的毒蜂,将她团团围住。

差役猛然一脚踢向她膝弯,她被迫跪倒在地。

江无涯的声音随之冷冷响起,“数日前的戌时二刻,你趁夜色杀害韩小郎君与淑娘,是也不是?”

膝上的剧痛促使小牡丹回过神来,她连连摇头,惊叫道,“不是奴啊!奴没有杀人!奴没有杀人!”

江无涯轻嗤一声,“还不认?官府早已查明,你因一只金头面与淑娘生隙,怀恨在心,遂行凶杀人。本官可有冤枉你?”

小牡丹疯狂摇头,泪水簌簌滑落。

可人群的议论却愈发高涨,细碎的字眼犹如蚀骨的虫,钻入她耳中——

“杀人犯。”

“偷窃。”

“仇杀。”

“为奴者,性本贱。”

她耳鸣欲裂,目光慢慢平移,最终落在一侧端坐的李重翊身上。

那少年身着绯色官袍,腰间玉带缀着金鱼袋,指尖轻扣茶盏,神色清淡疏离,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

小牡丹咬紧牙关,猛地朝他膝行而去!

她还未爬至半路,便有差役长剑一横,剑尖逼至她咽喉。

她顿住脚步,绝望地趴伏在地,双手死死抓住青砖,嘶声大喊:

“少卿大人!救救奴!不是奴杀的人!奴没有杀人——!”

“住口!”江无涯不耐地上前,狠狠一脚踹翻她,冷冷道,“就凭你,也配同大理寺大人讲话?”

他嗤笑着整理官袍褶皱,目光轻蔑,“一介杀人犯,本官倒不怕你多言,只怕你不讲!有力气喊冤,倒不如留着力气去京兆尹牢狱里折腾。”

他话音方落,耳畔忽然传来一声冷冷的嗤笑。

是李重翊。

“江大人,此时便定罪,是否为时过早?”

言语清冷,似一道锋锐的刀。

江无涯后背一僵,脸上笑意几乎挂不住,但转瞬,他迅速调整神色,心下暗自笃定——窦桓已授他巧策,眼下正是压制大理寺的好时机。

于是他缓缓转身,拱手笑道,“小侯爷,不,少卿大人。”

他话锋一转,语调不紧不慢,竟带着几分讽意,“此案乃下官亲手侦破,京兆尹府自然要尽快提审凶犯,以免……被旁人节外生枝,半途夺功。”

言下之意,直指大理寺。

李重翊狭眸微敛,端起茶盏,慢悠悠抿了一口,正欲将他骂个狗血喷头,忽然,嘈杂人群里,一道清亮嗓音截断了他的思绪——

“江大人,下官能否请教一二?”

众人一愣,循声望去。

只见一抹绿色官袍自人群尽头缓缓走来,晨光洒落她袍角,映照她鬓边微翘的碎发,眸光清冽如秋水,整个人像是被镀上了一层流光。

见到来人,小牡丹眼神一亮。

是上官若。

李重翊却微微一怔,随后垂下眼眸,神情复杂。

江无涯瞳孔微缩,忽然生出几分不安。

他望着那双清明的眼,莫名觉得心虚,后背冒出细密的冷汗。

可转念,他想起韦家、窦家,想着如今形势已定,强压住那股不安,镇定道,“上官主簿,你要什么依据?”

上官若不疾不徐,立于他正前方,目光坚冷如铁。

“我要案情的经过、手法,您判断的依据,以及背后的动机。您可否一一详述?”

江无涯手心渗出薄汗。

哪来的经过?哪来的手法?他不过是四人之中,挑了个最好拿捏的。

人群议论声渐起,越来越多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再想耍赖糊弄,已然不可能。

幸好,他早有准备。

他扬起下颌,冷冷拍了拍手。

“传冯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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