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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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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莫夜寒造了一个梦。

一望无际的山林之中,她在寻找着什么人。

突然,一道白影从她身后一闪而过,在一个洞口消失不见。

紧接着,里面隐隐传来人的呻吟声。

莫夜寒摸进山洞,有白色的背影突然出现在眼前。身形像是猫一样大小,尾巴却比猫短了很多。

“这是……?”

仿佛听到莫夜寒的声音,那小动物回过头来。短鼻、圆耳,还有一对漆黑的眸子,像猫又像狐狸。

她才要走过去看个究竟,那小东西突然化作一道白光疾风般离去,瞬间不见了踪影。

“等等!”莫夜寒追上去,情景瞬变,不知是谁的记忆闯了进来。

“把它给我。”一个冰冷的女声撞击耳膜。

“你们不能带走它,它说它不愿意跟你们走,它说你们会杀了它。”

莫夜寒转过头,看见一个七、八岁的女孩,扎着双丫髻,身着一身长衫,好像从古画中走出来一样。她正紧紧抱着怀里的瑟瑟发抖的毛团,浑身紧绷。

莫夜寒定睛,女孩怀里抱得不正是她刚才见到的那小动物?

“给我!”女孩身边的妇人命令道。

而后,几个仆人模样的人不顾女孩的恳求,动手来抢那小动物。

“不,别带走它,它说它不想离开。”女孩大声叫起来,“我听得懂它说的话的,真的!它不是狸兽,它是人!我们才刚成为朋友!”

女孩撕心裂肺的呼喊和纤弱的手臂,并没能阻止他们的动作。很快的,狸兽落入了大人们手中。

看着即将被带走的狸兽,女孩哭求着:“我求你……”

刚还冷眼看着眼前一切的妇人心疼的将女孩揽入怀中,道:“你记住,那不是人,是狸兽。”

“不,那是我……”

“它是狸兽!”

女孩被这一声喝住,蓦的停下了哭喊和挣扎,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狸兽被带人带着离去。

妇人轻柔的抚摸着女孩的头:“好孩子,这是我们的秘密。千万不要让外人知道……”

女孩慢慢的停止抽泣,缓缓点了点头。

莫夜寒看着眼前这场景,只觉得心被揪的生疼,眼角有泪划了出来。

忽然间,一片黑暗降临,她失去了意识。

不知多了多久,耳边传来些微响动。

“醒醒,醒醒。”

莫夜寒缓缓睁开眼睛,狸兽的脸隐入眼帘。

李寒庭看着还未彻底清醒的莫夜寒皱起了眉毛:“可算醒了。”

莫夜寒撑起身,发现自己身处章宅之中。不知为何,心中有股隐隐的悲伤。昨夜的那个梦,她好似做过不止一次了,但每次醒来却只记得零星片段。

“你没事吧。”狸兽很是担忧,“很少见你睡得这样迟。”

莫夜寒道了声“没事”,拍了拍仍有些不清醒的脑袋,她翻身下床,开始收拾行装。

李寒庭便在一旁看着,好似监工一般。

“王爷有事?”

“你又忘了。”

白色的狸兽紧皱着眉,道:“这称呼总改不了可不行。万一被人听去了……”

话说到一半,他便见莫夜寒面上作难,忽而觉得自己语气重了些。

“是我太苛刻了,你来到这北冥王朝不到一个月,会有些不习惯也是正常的。”

莫夜寒默然。

北冥王朝,谁能想到她会来到这样一个完全陌生而又奇异的世界?

一个月之前,她参加了学校组织的露营,和队员们一起到了市外郊区的山中。在寻找走散的队员时,她误入一个山洞,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穿越到了这个名为北冥王朝的世界。

在这里,她认识的第一个人便是北冥王朝的安平王爷李寒庭。虽然眼下,她与他相处尚算和睦,但二人的初识实在称不上愉快。

彼时,莫夜寒刚刚在李寒庭驻扎在幽林之外的大帐中醒来,她昏昏的,只觉得自己做了一场梦。才刚接受了自己穿越到了异世界的事实,她便听帐中婢女说王爷要见她。

虽然她还没搞清眼下是什么状况,但见婢女一个劲的叮嘱她,是王爷在幽林外救了昏迷不醒的自己,她对自己的救命恩人还是心存感激的。想着若是待会儿见了这位王爷,必要好好感谢一番。

谁知下一刻,几个小婢交换了下眼神,纷纷无奈的摇头,凑到她耳边道:“姑娘,你要小心王爷”。

她心中疑惑着,就这么被推着来到了账外。

帐前一队士兵经过,为首的几人正押送着年过半百的一男一女:“快走,别磨蹭!”女犯人经不住推搡跌倒在地,边抹着泪边讨饶。

老翁忙去搀扶,嘴里不住喊冤:“大爷人,求求你,我们冤枉,冤枉啊。”

“少废话!王爷下令处死你们,即刻正法。”为首的士兵毫不留情,“快走!”

那老妇人只坐在地上不住的流泪。

那士兵见两人不走,有些恼了,上前一把扯起老妇人,手中利剑向她挥去。

莫夜寒见状,想都没想就上前将老妇人扶了起来。

“怎么样,没事吧?”莫夜寒对那妇人问道。

士兵顿时一楞,周围人的目光也被吸引了过去。所有人都想看一看究竟是谁如此大胆,敢帮助已经被定罪的犯人。

“这位……官爷。”莫夜寒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眼前的人,绞尽脑汁只蹦出这两个字。

士兵见是莫夜寒,知晓是王爷救下的人,便道:“我们看押犯人,与你无关,不要管闲事。”

莫夜寒并不清楚这个陌生世界的规矩,只是见老妇人哭的可怜,于是伸手掸去了老妇身上的泥土,对那兵士道:“官爷,我并不是要管你们的事。她年纪大了,需要休息休息。”

对面的兵士眉头紧皱,道:“已经被定罪的人,没这么多规矩。”

“他们犯了什么罪?”莫夜寒问道。

兵士还未开口,不远处有男声飘来,声线带着些懒散。

“死罪!”

众人闻声纷纷跪倒。

莫夜寒循声看去,见一男子头束金冠,一身锦缎长袍,十分俊朗。

男子见了莫夜寒也是惊讶。

身为王爷,李寒庭自然见过不少美人,却少有一个如眼前这人般清淡,幽静的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

惊叹之后,他笑了一笑:“原来是你。枉我命人从洞中救了你,见了救命恩人也不道谢?”

莫夜寒看此人装束华丽,气质轩宇,一定就是众人口中的王爷李寒庭了。

“是你救了我?”她问道。

“不错。”李寒庭见莫夜寒仍旧立着,调笑道:“见了本王还不下跪,你不怕我治你死罪?”

一挥手,侍从立刻抬上一张软榻,婢女在榻上铺好裘皮,李寒庭便像没了骨头一般摊在裘皮榻上,好奇的打量着眼前女子。

轻佻。这是莫夜寒对李寒庭的第一印象。

纵然他说他救了自己性命,又贵为王爷,莫夜寒对她没有太多好感。

“王爷说他们是死罪,不知道他们犯了什么罪?”

李寒庭觉得眼前这人十分奇怪,见了他不谢救命之恩,知道他身份也不下跪,倒是先关心起不相干的人。

“敢质问本王,你胆子不小。我还没审问你为何到幽林来,你倒先问起我来。”他苦笑着的望着莫夜寒,好似丝毫没把眼前人放在眼里,回答的也是满不在乎,“告诉你也无妨,他们私自圈养狸兽,按律死罪一条。”

“狸兽?”莫夜寒疑惑的看向那对老夫妇。

她好像听过这个名字,但却忘了何时、在何处听过了。

那老翁闻言,跪在地上哭诉道:“王爷明察,我们不知那是狸兽,还以为那是什么不知名的野兽。我们只在林中见过它一次,被它所救,所以才带了些吃得返回林中,想要报答它救命之恩。我们后来都没见过它,更没有想要圈养。”

“住口!”李寒庭一脸厌弃,直起身子喝住老翁,“你若没有养,为何会有人以此罪告你?”

老翁支支吾吾道:“我只是不知道那妖兽是什么,所以找村子里的人人问了问。但也没人告诉我们那是狸兽啊。村里的人为何要告我们圈养狸兽,我们也不知道啊。我们真的没有。”

李寒庭有些不耐烦,挥手道:“还在狡辩。说什么妖兽救你,我看是你编出来唬人的理由罢了。狸兽这种背主的妖兽会有这等好心?不过是你信口胡诌。你分明是有意遮掩罪行,有意违反律法。”

他言罢,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满脸疑惑的莫夜寒,道:“死罪就是死罪,不问缘由。你该不会不知道吧,狸兽在北冥王朝是不祥之兆,私自圈养是忤逆大罪。”见莫夜寒不做声,又道,“说来,私闯幽林禁地也是死罪一条。你虽还未进入幽林之中,但若不是心有所图,寻常人是不敢如此接近幽林的。我想我还不至于冤了你。等我料理完这对恶人,再来审审你。”

听李寒庭所言,莫夜寒立刻明白,在眼前这个世界,律法与皇权便是规则,李寒庭如今便是掌握他人生死大权之人。

“不过……”李寒庭重又卧回榻上,眯起眼睛将莫夜寒上下打量一番,更显轻薄,“如果你肯入我王府做我的婢女,我或许就不会治你的罪了。”

此话一出,李寒庭身旁众人纷纷暗叹。果不其然,王爷的老毛病又犯了。

莫夜寒这下突然反应过来,为何方才在帐中,那小婢让自己小心王爷,原来当朝王爷是个无赖登徒子。

看出莫夜寒面上嫌弃,李寒庭非但不恼,反倒笑了笑。一挥手,便叫身旁护卫将那对老夫妇押下去。

莫夜寒此刻来不及多想,只觉得若不开口,两条人命便将断送,于是辩道:“王爷,就算狸兽是不祥之兆,但这对老人家年龄大了,能不能网开一面?”

没想到莫夜寒仍开口分辨,李寒庭微一愣。

只听莫夜寒说道:“人命珍贵,请王爷三思。”

“绝无可能!”

虽然莫夜寒语气诚恳,话中也不无道理,但李寒庭仍有些恼了,似乎对有人挑战他身为王爷的权威十分不满,转向跪在地上的老夫妇,嫌恶道:“还等什么?这等忤逆之人还不快拖出去正法?”

莫夜寒见李寒庭生了杀心,想出手阻止,来不及思索对策就奔了过去。一动身,便感到双脚轻了许多。她自己还未反应过来,已然一跃落在李寒庭榻前。

两人都吃了一惊。

莫夜寒惊在自己速度如此之快,李寒庭惊在眼前女子竟然想要动手反抗。

意识到莫夜寒的行动不寻常,李寒庭想要闪躲,莫夜寒却猛地伸出手。

李寒庭猝不及防,被紧紧锁住喉咙。

莫夜寒自己也被吓了一跳,不知道自己何时有了这样灵敏的伸手,但也不及细想。

本以为突袭会让李寒庭惊慌失措,谁知他受制于人不惊反笑,似乎成竹在胸:“想不到你还有些本事。”

语未落,忽然平地掀起一阵大风,士兵们站不稳立时被掀倒在地。

不知从哪里卷来的砂石犹如一张巨幕,遮蔽天日,席地而来。

莫夜寒的眼睛霎时被尘土迷得睁不开,尽管努力维持身体的平衡,但还是被狂风掀倒在地上,手下不自觉将李寒庭松开。

拳头大小的石块砸的身上生疼。她正思考脱身的办法,风骤然停止。

“看来我低估你了。”莫夜寒循声看去,只见李寒庭端立面前,有红色的、凤凰一样的大鸟乘风舒展双翼,自天空而降,逆光蔽日。

“你这么厉害,说不定收服了不错的侍兽,不知比起凤鸟来如何?”李寒庭说着,将手臂舒展开来。

凤鸟收敛起犀利的目光,温顺的落在李寒庭纤长的手臂上,赤红的凤尾随着衣袂飘摆。

李寒庭眼中神采飞扬:“赤昊唤风的本领在北冥王朝可是数一数二的。”

赤昊?莫非刚刚是这红色的凤鸟唤起了风暴?

野兽竟有唤风的能力,还可被人驱使?

莫夜寒吃惊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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