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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乎小说网 > 月明十二夜 > 第4章 御风

第4章 御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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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画知道卞缘一旦想好的事,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的,于是只能从别处来劝:“可是小姐,郗家位东,华容七山处于极西,您用不了瞬行阵,如何去呢?”

“如何去”这真的是目前最大的问题,卞缘脑子一热想到要去华容处,至于如何去,她还真的毫无头绪。

“况且,我听说这几日小少爷还在家,他要是知道了……”晴画甚至还搬出了郗昱冰,她知道卞缘天不怕地不怕,唯一一个能制衡卞缘的,恐怕只有郗昱冰了。

却不料卞缘顿时来了兴趣,偏头问她,语气有些激动:“你是说郗昱冰在家?”

晴画还以为是郗昱冰唬住了卞缘,接着无比肯定道:“是,好像是上次您受罚之后小少爷一直没离开。”

卞缘心想老天爷都在帮她,郗昱冰在家那还不好办吗?

“既然郗昱冰在,那这事可就好办多了。”卞缘说着,嘴角是压不住的笑。

晴画在一旁更觉得怪异,像小少爷那么直内方外的人,应当最会规劝才是,怎么卞缘的表情像是找了个助纣为虐的好帮手似的。

“晴画,等我好消息吧。”卞缘拍了拍晴画的肩膀,一溜烟就出了房门,只剩晴画一人在原地满头雾水。

穿过道道连廊,卞缘到了最偏僻的郁竹院,郗昱冰喜静,于是自小就选了最偏的院子,这里幽竹丛生,假山流泉一样不少,她许久不来,还觉得有些生疏了。

卞缘还记着前几年郗昱冰还时常在家,在五长老那里同众人修习,因为天赋异禀,被大长老选中,于是开始了独自修习的历程。

那时的郗昱冰还没有院中那棵小合冥树高,大长老对他严厉至极,不许旁人打扰他,但卞缘是个例外,她上会攀墙下会打洞,总是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现在郁竹院中。

再到后来,大长老也拿她没了办法,留她同郗昱冰一同修习,在她记忆里的郗昱冰,总是身着玉白锦袍,端直的坐在案桌前,眉目之间的稚嫩也不知在何时转为了成熟。

时间太久了,她都不记得郗昱冰笑起来的时候是何模样,当然他现在也不会轻易对她笑了。

卞缘在院门处走了个来回,转而走向了朱红院墙,院墙不高,却像桎梏住了郗昱冰似的,她今日还就要再走一遍这不同寻常的路。

伸手攀住院墙最高处,卞缘脚下用力,轻而易举的翻越了那堵矮墙,院里那株合冥树六月初才开了花,如今它已经很高了,枝叶蔓延,如亭如盖,覆盖了小半个院子,白色绒球一般的花缀满了枝头,压的枝丫晃动。

“几年不来,翻墙的功夫倒是没落下。”冷沉的声音像是将六月一把扯进寒冬。

卞缘刚站稳脚跟,就被郗昱冰突然出声吓了一激灵,偏头去看,郗昱冰立于院门处,身着群青色织锦长袍,线走云水样式,面色静如秋水,眼里却含波澜。

“你都不在,怎么知道我几年不来?”卞缘拍拍双手上的灰,又爱洁的掸了掸明黄长裙。

接着又说道:“说不准是我日日都来寻你,才有如今这样熟练的攀墙技艺。”

郗昱冰凉凉瞥她一眼,丢下她独自走向院中的歇雨亭,不冷不热的扔下一句:“贫嘴滑舌。”

卞缘对他冷嘲热讽的话一律视作没听见,三步并作两步的跟上去,问道:“这次你在家中休息的时间还挺长?”

郗昱冰没好气的瞥她一眼:“我在妨碍到你了?”

卞缘:“怎么会?要说谁是这个家里最想你回家的,必定非我莫属。”

话说到这里,郗昱冰才不像最初那样浑身带着刺的和卞缘交谈,虽然依旧是冷冰冰没有半分笑容的脸,但好在脸色缓和了些。

郗昱冰的五官精致,一旦神色淡淡,疏离感就会非常浓重,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卞缘不喜欢看他冷着脸,这样漂亮的一张脸,应当生动一些才好。

盯着郗昱冰的脸看了半晌,卞缘才想起来自己的正事,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她如此反常的盯着他看,郗昱冰也只是静静等着,竟然没有出言数落她。

话归正题,卞缘说道:“郗昱冰,你可知道有什么可以助人一日行千里的东西?”

郗昱冰目光冷淡,“但凡对阵术略有了解的人,都该知道有瞬行阵。”

卞缘攥着石桌的手收紧,心道:这还用你说?若时她可以筑阵,恐怕现在已经在华容处山口了。

但她毕竟是有求于人的一方,自然不敢出言不逊,于是咬牙继续说道:“这我当然知道了,我是说除了阵法,可有什么法器助人日行千里。”

郗昱冰几乎片刻就想到了一件法器,“你是说‘御风’?”

卞缘眼神泛光,郗昱冰果然聪明,稍微一引就说到了点子上。

她早就猜到郗昱冰一定记得“御风”,这是他第一次参加百家试炼夺得魁首的奖励,御风通体泛银,形状肖似人眼,其间缀一颗纯黑阵石,这一来瞳孔眼型具备,乍一看还是有些唬人。

起初郗昱冰带回家放在托盘中时,卞缘就对这件法器很感兴趣,于是一直惦记到现在。

郗昱冰几乎是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开口的话还略带警示的意味:“你又要到何处去胡闹?”

卞缘眼角垂了下来,眼线平直,像是一只生气了的幼猫,瞪着一双黝黑的眸子控诉郗昱冰:“你不给就不给,什么叫我又要去胡闹?”

说着整个人都转了过去,只留一个后背给郗昱冰,看样子是打算不搭理郗昱冰了。

对比起卞缘的大吵大闹,郗昱冰真是另一个极端,淡然的坐着,眼神像是沉潭般静默,唯一的一点波澜就是他向覃墨递去的一个眼神。

覃墨瞬间就懂了郗昱冰的意思,转身离开。

卞缘独自生着闷气,一个眼神都没给郗昱冰,等了片刻,身后传来衣袍拂动发出的微弱声音,她以为郗昱冰要有什么动作,恨不得伸长了耳朵去听。

却不料郗昱冰只是为自己倒了杯茶,茶杯茶盘碰撞的声音听得卞缘心里冒火,她气不打一处来,忿忿的起身就走,郗昱冰也没起身阻拦,看她离开还不慌不忙的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卞缘就这样风风火火的一路走到院门口,前脚准备出门,后脚覃墨就及时的出现了。

覃墨不善言辞,单刀直入的将实木托盘放在了卞缘面前,言简意赅道:“小姐,少爷让我给您的。”

黑红的实木托盘上,“御风”静静的躺在上面,银色的金属光泽在阳光下熠熠闪动。

卞缘先是愣了一瞬间,片刻她的火气就烟消云散,“御风”都没拿到手里,就急匆匆的跑了回去。

冲进院中她就看见了独自站在树下的郗昱冰,桌上的茶一口没喝,刚才那阵声响估计是他故意发出来的。

合冥树最高的枝干早已越过屋檐,树干粗大,树冠繁茂,站在树下的郗昱冰还是没能追赶上这株长势惊人的灵植。

几年未见,卞缘在来之前都有些犹豫,犹豫他们之间会不会不如从前,不过从此刻看来,郗昱冰依旧是当年的那个他。

她绕到郗昱冰身边,凑近去看郗昱冰此刻的表情,郗昱冰斜瞥了她一眼,没有一点做了好事之后等夸的意思,那副不耐烦的模样,还以为他真有多么厌烦卞缘似的。

卞缘看他这幅表情早已习惯,继续笑眯眯的凑上去,笑着开口,声音清甜:“谢谢你啊,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郗昱冰退开一步,脸色依旧沉冷如冰,只不过少见的眼里一闪而过丝丝慌乱,后又冷静的开口斥道:“得了便宜还卖乖。”

卞缘才无所谓郗昱冰的口是心非,照样笑的像朵太阳花似的围绕着他转,好似要将她所有的光和热都传递给他。

“晴画!晴画!”卞缘进了门就开始四处寻找晴画。

晴画手里正侍弄着一小盆绿植,听见声音急忙放到一边,“怎么了小姐?”

只见卞缘神神秘秘的藏着一个东西,走到她面前才展示出来:“猜猜这是什么?”

晴画是从小养在郗家的婢女,虽然不能像卞缘他们一样学习术法,但也或多或少知道些门道,她细细观察了一遍,不确定的说道:“看着像某种法器。”

“聪明。”卞缘赞道,“这是‘御风’,有了它,不会阵术的人也可借此一日千里。”

晴画听此对卞缘手上的御风更加好奇了,想触碰却又收回手,只是更加仔细的看着。

卞缘豪爽的拿起晴画的手,将御风放在她手心,“想碰就碰,这可是凝铁制成的,没那么容易坏。”

晴画还是小心翼翼的拿在手里,御风的手感坚硬冰凉,她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猛然想起卞缘昨日说的话,迟疑说道:“小姐,您找来这个,不会就是为了去华容处吧?”

卞缘的眼神中就差写着“那当然了”几个大字,晴画心里犹如晴天霹雳,手中冰凉的御风在此刻无异于一个烫手山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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